林少华
写罢《天黑以后》不到
年，村上春树又出
部短篇集——《东京奇谭集》。谭通谈，奇谭即奇谈、奇闻之意。众所周知，村上小说
篇名大多声东击西，避实就虚，而这部短篇集却表里如，果然是发生在东京奇谭。五篇，篇比篇奇。奇想天开，奇光异彩，奇货可居，堪可奇文共赏。
第篇《偶然旅人》，开头村上先讲“过去自己身上发生”两件奇事。第件是他1993至1995年旅居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期间发生。次他去酒吧听爵士乐钢琴手弗兰纳根演奏。听到最后，他忽然心想：假如能够演奏自己特别喜欢《巴巴多斯》和《灾星下出生恋人们》，那该有多妙啊！正想之间，弗兰纳根果真连续演奏这两支乐曲，而且十分精彩。惊愕村上“失去所有话语”。因为“从多如繁星爵士乐曲中最后挑这两支连续演奏可能性完全是天文学上概率”。然而这概率实实在在在眼前发生！第二件也差不多发生在同时期。天下午村上走进家旧唱片店，物色到张名为《10to4atthe5Spot》唱片，是佩帕·亚当斯在纽约家名叫“FIVESPOT”爵士乐俱乐部现场录制。“10to4”即凌晨“差十分四点”之意。他买下那张唱片刚要出门，擦肩进来个年轻男子偶然向他搭话：“Hey，youhavethetime（现在几点）？”“
扫眼手表，机械地回答：‘yeah，it's10to4（差十分四点）。’答毕，不由屏住呼吸：真是巧合！得得，周围到底在发生什
？”
以上是这篇故事开场白。接下去讲述是村上个熟人“从个人角度”告诉他故事。主人公是个钢琴调音师、同性恋者。当个非常妩媚女性主动表示想和他起去个“安静地方”时候，他拒绝，但为安慰对方，他久久抚摸她头发，结果发现她右耳垂长有颗和姐姐同样黑痣。女子凄然告诉他，自己后天要去医院复查乳腺癌。随后，他打电话约已经出嫁姐姐出来见面，姐姐同样说她后天将住院做乳腺癌手术，并且果真做。至于那个女子“后来命运如何，就不晓得”。
第二篇《哈纳莱伊湾》，女主人公十九岁儿子在夏威夷考爱岛哈纳莱伊湾冲浪时不幸被鲨鱼咬掉条腿死。此后每年儿子忌日前后，她都要特意从东京飞到儿子遇难海滩，从早到晚坐着静静看海。忽有天，两个日本冲浪手言之凿凿地告诉她在海滩上看见个单腿日本冲浪手，她极为惊讶，独自到处寻找，却怎也没有找见。晚间，她伏在枕头上吞声哭泣——为什别人看得见，而作为母亲自己却看不见自己儿子呢？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不成？第三篇《在所有可能找见场所》，讲个证券公司经纪人星期日清晨在所住公寓24层和26层之间莫名其妙地消失，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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