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不是盼着咱家人丁兴旺吗？"老三说着笑
起来。
老人想
想："你说得对。"
天佑太太点点头，用衣襟擦擦眼泪。
老人看见高第，又揉揉眼睛，问："你不是冠家
大小姐吗？"
高第点点头。
"是跟小三儿块儿来吗？"虽说老人知道高第人品跟大赤包和招弟不样，可是，他终究不喜欢冠家人。
"是呀，"高第说着迎上去，拉起天佑太太手。"哦——"老人不想难为高第，没再问下去。
"怎
？怎？"老三让妈妈和嫂子哭糊涂。他拉着妈妈手，走进韵梅坐着那间屋里，眼就看见床上妞子，楞住。
瑞宣听见妈妈和韵梅哭出声，放心。他明白，哭，是减轻痛苦最好办法。他准备去把老三回家消息告诉爷爷。"爷爷，爷爷，"瑞宣压低嗓门叫。
老人仿佛睡着，闭着眼睛嘟囔两句。
"爷爷，老三回来。"
"什？"老人还没睁眼。
过会儿，老人把老三叫到自己屋里。"小三儿，冠家这个闺女是怎回事？"
老三点也不犹豫，直截当地回答："她没处去，想在咱们家呆几天。"
"哦——"老人慢慢躺下。"你们——"
老三明白爷爷意思。"说不定——"
老人半天没言语——就是高第再好，他也还是不喜欢冠家。
"老三家来。"
老人下子睁开眼睛。"小三儿，
小三儿，在哪儿？"老人坐起来，"他在哪儿？"老人着急地问。没等瑞宣答话，他就大声喊起来："小三儿，小三儿，上这儿来，让瞧瞧你。"边喊着，他扶着瑞宣站起来，急忙往屋子外头走。"到家，还不先来看看爷爷，这小子！"
老三听见爷爷叫，连忙走出屋来，见爷爷，猛地站住。爷爷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硬硬朗朗样子，变成个弯腰驼背，又瘦又弱老头儿。不光头发胡子是白，连眉毛也全白。
老人把干瘪枯瘦手放在孙子肩膀上，说："好，好，小三你又长高，也结实多。哎——你走八年，爷爷直等着你呢。这下子好，放心，就是死，也踏实，小三到底回来。"
天佑太太还在哭着，也走出屋子，朝儿子扑过去。老人瞧着儿媳妇叹口气，非常温和地说："别再哭，小三回来——还不该高兴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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