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手上,有血滴落地面,握紧五指,又次深深剜入掌心。但他语气,仍是平静,“不敢出声,只在林中拼命地寻找……那时不明白,看得到又如何呢?水镜折射只是光与影,永远都……不可能到得那里……”
“舅舅……舅舅去那里?”
“那船自个儿沉,雾气和血色月从天压下,将切融成扭曲影子。谛听滚落在水里,身影越来越淡,却竭力地挣扎着,努力转过自己头,死死地盯着个方向。”
“它是在……看什?”
沉香轻声道:“它在看舅舅,看向他走过路。顺它目光望去,雾和影消失无踪,昏暗虚无里,另有座高山,自虚空中兀突地出现。而舅舅,就在那山上,步步向山顶走去……”
黑雾。”
小玉伏在丈夫怀里,句话也不追问。她知道,他要说,定是梗在他心里最深重压。此时他,唯需要,只有倾听和信赖。
沉香悠悠接着道:“黑雾渐渐淡去,看到弯残月。那种月色,不是凄清,也不是皎白。倒像是干涸血污。在那种暗红色下,是黑墨般水,水上泊着叶冥舟,冥舟上也只余兽。小玉,猜猜看,那是什兽?”
“不猜,只想听你说。”
“那兽,有些像哮天犬,但实际却是谛听。”
他惨笑着续道,“想叫他,是真想叫住他,让他回来,们起回家。但没有用,只知道,不论多大声,他……他都听不见亲口叫他声舅舅。唯有徒劳地看着,看着桃林和高山,左右眼里两个世界,噩梦般地重叠在处,看他步步,艰难地走入那片灰蒙。”
“谛听!”小玉惊讶地叫起来,“怎会是谛听?谛听为舅舅,早就舍内丹,石化逝去。它石像,至今还在地藏王菩萨座前,哪吒和四姨母,都亲眼见过啊!而且,这片桃林之中,又哪来水域,哪来冥舟?”
沉香用右眼盯着桃林,桃林已渐渐昏暗下去。天色已晚,但他左眼里,却是完全不同景象。
就像十余年前那天,他跌跌撞撞地,在林中疯狂地追寻时那样,左眼里折射世界渺不可寻,却又真实地发生过,存在着……
“你看水域,难道是驭行冥舟黄泉?但为什,你要说只余兽?”小玉心中,隐约生出不祥预感。“这舟,还曾载什人?”
“那水域不是黄泉,而谛听嘴里,还紧紧咬着截衣角。”沉香沉声回答。小玉顿时颤:“难道是……”她不敢再问,沉香话,却字字听得清楚:“不错,是舅舅……认得。亲眼见着他用身体破阵,又怎记错他身穿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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