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被他制住,原忖必死,虽说毕生研于道术,生者寄也,死者归也,如旦暮昏明般,倒也不如何害怕畏惧。但想到这盘棋终是以自己失败告终,不甘与愤然重压在心里,只有借出言讥讽来发泄。此时见杨戬话语平和,不象要下杀手样子,奇之下,到口边倔强话,便也随之平和下来:“老道也有事让你片刻不敢或忘?”
杨戬轻叹道:“两千余年前,桃花盛开,美艳不可名状。便是在那漫天花雨中劈开桃山,自以为完成此生最大梦想。却不知片刻之后,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梦想化为
宇,天人咸服,万古称诵?好,好,好,你再说下去,说下去……”
杨戬柔声道:“那弟子是有功,还是有过?若是有功,道祖可否放开弟子?”老君脸上现出挣扎神情,口中却只道:“有功,有功,老道该重重赏你!”弹指向桌上遥击下,哒地声响,光锁顿时应声缩回。
杨戬站起身来,从老君手里拿回宝莲灯和金刚琢,老君此时已完全麻木,顺从地还给他,杨戬又道:“弟子还有要事禀报,请道祖传令下去,丹房三十丈内,暂列为禁地,擅入者当即处死!”老君连连称是,提气大喝道:“室外弟子听令,着干人等,立时退至三十丈外,谁也不准擅入半步!有胆敢闯进者,立杀无赦!”
兜率令出如山,言既出,屋外轰然相应,整齐划脚步声远远退出去。老君双眉间黑气隐现,半边脸如沐春风,得意洋洋地神采飞扬。另半边脸挣扎表情却越来越剧烈,咬紧牙关,流露出明显狞狰不服之意。
杨戬收起灯琢,柔声劝道:“道祖,天下归心,心朝拜于您,请您代为筹化三界繁昌共存大事因缘,您还不即刻升座开示众人?”口中说话,手上运指如风,少阴少阳,奇经八脉,路毫不停留地点下去,待周身百零八处大穴全数封死后,衣袖拂出,将老君身子平平推开,跌坐在原先木榻之上。
几乎与此同时,老君眉间黑气转浓,凝如墨痕,化作缕黑水,从印堂涓涓流出,他目光顿时转为清醒,凛厉生威中夹着怨毒之意,直看向杨戬,沉声道:“你不是文天君,竟能偷到傀儡虫——明白,老道明白!”
杨戬微笑道:“道祖此时明白,也未算晚。”银光烁动,冠氅消去,恢复显圣真君本来面目。
老君冷冷地道:“让那头笨牛去对付你,老道确是失算,自招其辱,也不能怨你狡诡阴险。恭喜司法天神破得惊天要案,再建新功,重新赢回王母那贱女人信任!”
杨戬悠悠叹,法力到处,将操纵光锁机关毁于无形,落座后淡然说道:“老君,若只想着建功讨好,你还能这般安稳地坐在此处?”
取出金刚琢在手里把玩,沉吟着又道,“无论你信还是不信,也无论这八百年里,你如何勾心斗角,但你老君在那件事上恩情,杨戬却是始终铭记于心,片刻不敢或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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