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扶风，驩儿从府寺独自逃到军营后、躲在那块大石背面，见到
，就说知道
定会去找他。那夜在孔家，轻轻叩窗，驩儿听就认出是，也说“就知道！”现在，他
但想到驩儿，却又忍不住不去想。
眼下，太子设
这条计，是救驩儿唯可行之路，旦断绝，再要寻其他办法，必定千难万难，但净身……
是他念之差，害驩儿被囚，理该由他去救驩儿，但净身……
若是用他脑袋来换驩儿，他咬牙，也就能舍
这条性命，但净身……
他想起郦袖，郦袖若知道这事，会怎样想、怎样做？
奔夜，天快亮时，逃到个岔路口，那仆人说：“孩子，不能再和你起走。你父亲当年救过命，现在救你，这恩算是报。现在到处都在追捕们两个，们在起，谁都逃不掉、活不。们就从这里分开吧，你自己当心——”那仆人拍拍他小肩膀，叹口气，然后转身，头也不回，朝左边那条路走去。
当时，天才蒙蒙亮，又有晨雾，很快就不见那仆人身影。
那年，他五岁。孤零零站在路口，天很冷，他不停地哆嗦，睁大眼睛，四周雾茫茫，不知道该怎
办。心里骇怕之极，却哭不出来。
不久，身后忽然隐隐有人声传来，他才慌忙往右边那条路跑去。他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怎活下来，只记得自己不停地跑，跑累，就钻到草丛里睡，睡醒又继续跑，跑不知道有多久、有多远。饿，能找到什就吃什，野果、草籽、草根，甚而生吃老鼠、草虫……后来，走到集镇上，他开始讨饭、偷窃，整天被追、被打，到处游荡，直到遇见个盗贼，愿意收留他，才算有依靠……
若说“孤苦无依”，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更清楚。
郦袖心地极善，见驩儿受难，必定不会坐视不顾，会和他起尽力去救，但郦袖能答应他净身吗？
旦净身，不男不女，从此再也休想在人前抬起头，就连郦袖母子，也再无颜面去见。
他猛然想起个人——幼年时，茂陵街坊上住着个宫里出来老黄门。儿童们常聚在起，跟在那老黄门后面，起大声唱童谣：“上面光光下面无，听是牝鸡看是牡……”起初那老黄门还骂两句，后来只得装作听不见。他家人羞愧难当，悄悄搬离茂陵，不知躲去哪里。当年，硃安世也混在孩童堆里，叫得响，唱得欢。
旦自己净身，自然也和那黄门样，他或许受得那屈辱，郦袖呢？续儿呢？
可是，若不去做，谁来救驩儿？如何救驩儿？
当年他还能四处跑，现在，驩儿被关在渐台石室之中，比他幼年更加可怜。
他心里阵阵痛悔，为何要把驩儿交给孔家？当时为何不多想想？和当年那个丢下仆人有什分别？
烦乱中，那个念头忽又冒出来——
净身，入宫去救驩儿。
这个念头太过骇人，他顿时害怕慌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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