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安世纳闷道:“你娘为何不去孔家,反倒去投奔他人?”
驩儿仍玩耍着漆虎:“
驩儿断断续续讲起自己娘、这几年经历、到过地方:
他娘带着他从临淮逃出来,那时驩儿才三岁多。他们沿着海岸曲曲折折路向北,途中搭海船到琅邪,又过泰山、济南,进入冀州,前后近两年,才绕到常山。这路,官府直在追捕,绣衣刺客也不断袭击,好几个人为救助他们母子而丧命。常山之前地名,驩儿都不太记得,是硃安世按地理大致猜测出来。
在常山,他娘找到个叫姜德人。在姜德家才住几天,捕吏就追来,他娘从前门引开捕吏,姜德带着他从后门逃走,路向北。驩儿从此再没见过他娘。逃到北地,老少被关进牢狱,又被匈奴掳走,押到营中为奴,随军喂马,不时要受匈奴斥骂鞭打。
两年后,汉军和匈奴交战,匈奴大败,姜德和驩儿被汉军救回。军中有个屯长恰巧是姜德侄子,名叫姜志,他认出姜德,便将他们收留在身边。姜德本已年迈,又受风寒,不久病故。临终前,他嘱咐姜志送驩儿到金城,交给故友楚致贺。
绣衣刺客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赶到张掖。姜志带着驩儿避开刺客,逃往金城,找到楚致贺。绣衣刺客也尾随而至,姜志拦住绣衣刺客,楚致贺带着驩儿逃走。不久,绣衣刺客就追来,楚致贺把驩儿藏到个驿亭朋友家,自己引开绣衣刺客。
,继而痛叫起来。
毒?酒里有毒!
他心中阵翻江倒海,随即道闪亮:孔家!朱氏被缉捕,官府无簿录!那部经书!孔壁古文?刘敢下毒,独揽功劳?怕事情泄露?
他忽然明白:自己脚踩进座鬼沼,有来无回。
也忽然记起当年老父劝告句话:贫寒苦人心,富贵夺人命。
过几天,申道从湟水赶来,接走驩儿,带着他路躲开追杀,绕路赶往长安,直到扶风见到硃安世……
硃安世驾着车,将驩儿这些断续经历串起来,细细寻思。
他自己虽然自幼也尝尽艰辛,但比起驩儿,则尚算是很平顺。正在感慨,忽然发觉其中有事奇怪,忙扭头问驩儿:“你娘当年都到泰山,离鲁县很近,没去你伯祖父家吗?”
驩儿坐在车沿上,低着头,将那木雕漆虎放在膝盖上,让它奔爬翻滚,玩得正高兴。天气炎热,汗滴从他额头颗颗滚落,他都浑然不觉,也没有听见问话。
硃安世又问遍,他才抬头应句:“没有。”
然而,为时已晚,他已如死狗般趴在地下,眼珠,bao突,嘴角流沫,只剩几口残喘……
到鲁县时,已是盛夏。
这路,驩儿像是变个人,笑得多,话也多。
硃安世心里纳闷,想是即将分别,这孩子珍惜聚时。他也便起尽量说笑。
韩嬉见他们两个开心,兴致更高,途中只要见到有吃食卖,便买大堆来,三个人在车上路吃得不停嘴,都胖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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