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安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何况他心中已有郦袖,再没有丝毫余地做他想。
韩嬉似乎觉察他心
不过,硃安世没料到:在僰道住,居然便是大半年。
每隔半个月,韩嬉都出去打探风声,京中有驿报传到各郡,不论水路还是陆路,始终都在严密搜查硃安世和驩儿。
硃安世挂念着妻儿,越等越烦躁。韩嬉却每天里外忙碌,丝毫不见厌怠,反倒整日神采奕奕、喜笑颜开。驩儿也越住越舒心,说起去长安,嘴上虽然不说什,却看得出来他心里舍不得离开。硃安世见他们这样,不好流露,只得忍耐。
韩嬉将屋内院外清扫得十分整洁,换干净轻暖被褥,置办套精致酒食器皿,每日悉心烹制各样饭食菜肴,竟像是要在这里长久安家般。
硃安世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叫苦。他虽然向粗疏,但也渐渐看出来:韩嬉之所以路相随、倾力相助,恐怕是对自己有意。
嘛——她知道,也应该不会。”
韩嬉原本笑着,闻言脸色微变,但闪即逝:“好,请你们进柜吧。这次得多在里面憋阵子,等赁到房子,才能出来。”
“实在是有劳你。”
“做这些都记在帐上呢,到时候要你连本带利起还。”
“嘿嘿,定要还,定会还。”
他不由得想起当年初见韩嬉情景:那日在长安,硃安世去会老友樊仲子,樊仲子正在宴客,刚进门,硃安世眼便看到韩嬉,席间尽是男人,唯有韩嬉个女子,她身穿艳红蝉衣,广袖长裾,粉面乌鬟,在席间嬉笑嗔骂、随意挥洒,满座男子无不为之神魂颠倒。
硃安世当时尚年青,当然也不例外,虽然坐在边,只是远远看着,却也目不转睛,神为之迷。
此后,硃安世时常见到韩嬉,言谈时,他始终不太敢和韩嬉直视。韩嬉对他,也像对其他男子般,时热时冷、时亲时疏,花样百出,变幻莫测。起初,硃安世还心存亲近之意,后来见韩嬉与樊仲子分外亲昵,便知难而退,断念想。
这之后不久,他便遇见郦袖,自此也就全然忘韩嬉。
想到天下多少男子热慕韩嬉,欲求席同饮而不得,韩嬉居然对自己生情?
硃安世和驩儿又裹着锦帛躲进柜里。
路听韩嬉打点关吏、雇牛车、请人搬箱、问路、寻房、谈价、赁下房子、搬箱进院、打发力夫,关门,等揭开箱子,硃安世和驩儿爬起来时,已经是傍晚。
三人便在这里住下,两间睡房,韩嬉居左边,硃安世和驩儿住右边。
住几天,发觉这所宅子虽然院子窄小,房舍简陋,但位置选得极好,地处里巷最角落,边是片低坡密林,另边紧挨邻舍只住个聋哑老汉,十分清静,数日不见有人来。就算事情紧急,穿后门出去,钻进林子,也好逃脱。
几个月来,硃安世和驩儿直提心吊胆,哪怕藏在成都时,也始终不敢大声说笑,又要日夜提防巡捕。住到这里,才总算舒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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