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信
道：“她烧这几十卷古经有何用？难道就能阻断儒学？”
司马迁又深叹
声，道：“你哪里知道？秦以后，经籍散亡，虽然民间还有些私藏，大多残缺不全，更有些是后人篡改伪作。这孔壁古文是孔子家族代代亲传，秦代禁民藏书，孔子第八代孙孔鲋将其家传古经藏于故宅墙壁中，才得以保留下来。直到景帝末年，鲁恭王毁坏孔子古宅，这些古经才复现于世。孔安国将这些古经献于宫中，藏在天禄阁里。这些孔壁古经是当世唯真本全本。就以《论语》来说，孔子亡后，众弟子为其守孝三年，为纪念老师，教导后人，众弟子追忆孔子生平言论教诲，合编成《论语》。后来弟子们四散各国，各主说，儒学开始分裂，知名
就有八家，各家传人不断添减自家《论语》。所以，今日
们所见《论语》中杂有孔子弟子及再传弟子言论。其实，最早编订《论语》时，各弟子哪敢僭妄自大，把自己言论加入《论语》中？如今，孔壁《论语》已经焚，《论语》原貌再也无由得见
，唉……”
卫真道：“虽然没有真本，儒学照样还是兴盛无比啊。”
司马迁道：“如果这些古经真本真是窦太后所焚，她若地下有知，恐怕也要深恨大悔。儒家本义在于‘仁义’二字，窦太后虽然嘴上恨儒，却向奉行仁慈节俭，这不正是儒家之义？焚古文真本，却让篡改伪作大行其道，人人自言其理，争抢儒家正统地位，让人无从辨别，更难于反驳。看如今之儒，心中装是什
？嘴里又道是什？”
柳夫人道：“虽然自己也身为妇人，却不得不说窦太后此举真是‘妇人之仁’，就像母亲怕孩儿被火烫到，就严禁孩子去碰火，可孩子天性好奇左逆，不让碰偏要碰，哪个孩子不曾偷偷玩过火？”
司马迁点头道：“确实如火，火既可照明煮食，又可烧人焚物。任何家学说，总是有利有弊。本来诸子百家，各有胜处，兼收并济，才能除漏去弊，臻于全善。当今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已是固步自封、钳心障目，焚古经真本，更是减除儒家之益，倒生出重重弊端。”
柳夫人道：“此事还有些疑窦未明，昨天所说那位长陵圆郎，他当年因火灾失职被斩，他妻子如今却还在世，老伯母当年对甚是疼爱，多年没见，也正想去探望，借机打问下，她也许还记得些旧事。”
前两夜消息早已传遍街市，人们纷纷来到街口看那小儿，街上人比平日多几倍，又不敢靠近，都远远躲着议论。
成信只得又调集几十个卫卒扮作平民，混在人群里监看。直到黄昏闭市时，人群才渐渐散去，却丝毫未见盗马贼踪迹。
又空折腾日，到晚间，成信疲惫之极，卫卒有轮值，他却不敢去歇，只能斜靠着，盹会儿，看会儿；看会儿，又盹会儿，从来没受过这等苦。又记挂着减宣那边，不时派人去打探，回报总是仍在查问，并无结果。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