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哭着抓住两个儿子不放,司马迁含泪劝又劝,柳夫人才放开手,两儿又重重跪拜,连连磕头,后才哭着上车离去。
那十六骑紧追不舍。
虽然汗血马神骏无匹,时间却也难以摆脱。硃安世忽然想起昨夜府寺中情形,心想:好,就来个虎狼斗!
他驱马直直向来时方向冲去,奔不多时,隐隐见官军马队迎面追来,很快逼近,只见贼曹掾史成信当先,近百骑劲卒紧随,蹄声奔雷般,直杀过来。
硃安世大叫道:“硃爷爷在此!”
虽然凄楚难舍,还能忍着泪。柳夫人却从几天前就开始偷偷流泪,今天路行来,泪未曾干过,下车,才拭泪,这时抓住两个儿子手,眼泪又止不住滚下来。
大儿十八,小儿十六,年纪虽不大,却都禀父亲刚梗之气,忍着泪,拥着母亲笑语安慰。
司马迁将家里财产全部变卖,换成五十金,两儿人半,各分派个老成家人看护。把自己复姓“司马”拆开,给两儿各赐姓:“司”字加竖,改作“同”,给大儿,“马”字加两点变作“冯”,给小儿[此据“同”、“冯”二姓起源民间传说。]。让他们往东,向南,各自求生路。
他又取出祖传玉佩,那玉佩是由两条玉龙团绕成个玉环,龙首尾是接榫而成,可以拆为两半,各成枚半圆玉决,司马迁将玉环拆开,两个儿子各传枚玉决。
最后,司马迁嘱咐道:“尽量走远些,到地僻人稀地方,给你们钱财,半用来置些田地房屋,半留作积蓄以备不患。虽不多,却也足以安家立业、度日过活。离开之后,万万不可对人谈及父母家世,也不要寄书信,无须挂虑家中,自会安排停当。过几年,各自婚配成家,自己主张,不必禀告。若日后平安无事,自会去寻你们。”
那些卫卒见到,纷纷大叫:“马贼在前面!”
硃安世毫不减速,直冲过去。
成信忙喝令:“小心不要伤到汗血马!尽量活捉贼人!”
硃安世听后暗喜,回头见十六骑依然紧追不舍,更加高兴,驱马继续前冲,等近在咫尺,眼看就要与成信迎头撞上,才急转马头,向右边疾奔。成信大惊勒马,其他前列卫卒也赶忙急停,后马撞前马,乱成
两儿垂首听着,不住点头答应。
“书要读,理要明,但不许登仕途——”司马迁继续道,“只盼你们能世世务农、清静度日。存心须正,处事要端,待人以敬,不可贪慕富贵、舍本逐末。为人世,但求无愧。你们两个夜半自省,若能心中坦荡,便是最大之孝。”
两儿起跪下:“父亲教诲,儿定会铭记。只求二老能身安体康,早日家人团聚,让儿能在身边服侍双亲,养老送终……”
两儿哽咽难语,哭起来,重重磕着头,泪水滚落尘土,柳夫人听更加伤痛,嚎啕大哭,司马迁这时也再难自持,泪水滚热而出。
良久,司马迁才强忍住泪,说道:“好,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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