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落就好办,杜周说声:“好。”
刘敢又禀告第三件事:“其后卑职又收到大人传信,立即去西市横门大街捉拿‘春醴坊’卖酒樊仲子,那人似已得信,先已逃亡,只捉得酒坊中仆役六人,搜出若干金宝禁物。再三拷问,这些人确曾见硃安世与樊仲子有过往,硃安世盗马事,他们并不知晓。至于樊仲子下落,他们也并不清楚。不过,卑职已探得这樊仲子与茂陵郭公仲有瓜葛,郭公仲曾为盗贼,数次被捕,均以钱财抵罪,卑职已遣人前往缉捕。”
杜周听到“硃安世”,股怨毒从心底腾起,嘴角不禁微微抽搐,扯痛脸上之伤,但只是低低“哼”声,随即从怀中取出昨夜扶风刺客衣襟上削落那片断锦:“再去查明这个。”
天微微亮,司马迁就和妻子送两个儿子出城。
直送三十里,才停下来,到路边驿亭休息。司马迁看着对儿子,心里是
有余悸,左遮右挡,连退两步,硃安世乘机冲破包围,向来时方向回奔。那十六骑也随即拨转马头,紧追过来。
杜周车驾从西边直城门入城,长安熙攘如常,像是什都不曾发生。
杜周脸上被硃安世拳击处,犹青肿片,尚在痛。他不能用手掩住,这车又无遮挡,虽然路人看不到,门值及迎面行来轺车上人,却都能看到,眼中都露出同样惊异。这等耻辱,即便当年做小吏时都未曾受过,杜周却只能装作不知。
多年历练,他心绪越烦乱,面上便越阴沉。他深知除非有意为之,绝不能示人以短。何况倘若追不回汗血马,性命都危在旦夕,这点点耻辱又算得什?
他不回家,先到府寺,也不叫医,只擦拭干净,便命属下都来议事。
这些下属看到杜周脸上之伤,都不敢问,起装作不见。
左丞刘敢率先回禀三件事:
“其,京中谪戍罪人逃亡生乱事。已前去查明,戍伍出长安,北上途中,延广家中儿孙数人起死亡,是在夜里被人割断喉咙,不知何人所为。延广家人因此与押送护卫起争执,护卫鞭打几人,延广母亲被鞭,倒地猝死,延广家人更加愤怒,夺护卫刀,砍伤几名护卫。卑职接到大人旨令,便同京辅都尉赶去办理,卑职因看诏书上明示要严办,因此依照大人旧例,下令处斩延广家主仆中所有八岁以上男子,共计三十二口。其他谪戍之家均不敢再生事,戍伍继续启程,此事已经平定。”
杜周听后,只微微点头。这桩事他并未放在心上,刘敢经他着意教导几年,处置这等事不过是随手应景而已。
刘敢继续禀告:“其二,扶风所捉那老儿。卑职接到长史传信,即命人查看簿记。二十年前,淮南王叛乱平定后,除被斩万人,波及之族尽被发配西北边地,其中有三百人被遣往湟水屯戍。戍卒兵器正是从淮南王武库中收缴得来。由此可确知,那老儿正是当年湟水戍卒之。卑职已传信湟水,查明此人身份,半月之内必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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