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太常寺,正要上车,司马迁见前面走来人,身着儒服,样貌清癯,看着面熟。那人见到司马迁,急趋过来,躬身拜问:“学生简卿拜见太史令。”
司马迁这才忆起简卿是兒宽弟子。兒宽当年也曾受业孔安国[《汉书·兒宽传》:“治《尚书》,受业孔安国。”],四年前,因历纪紊乱,司马迁与兒宽、落下闳等人共定《太初历》[《太初历》:中国古代有文字记载第部完整历法。根据这部新历法,汉朝中止秦朝以每年十月为岁首纪年方法,改为正月为岁首,定农时二十四节气。]。当时,简卿来京陪侍兒宽,司马迁曾见过他两次。虽然兒宽官至御史大夫,简卿却生性散淡,只在乡里耕田读书,朝廷数次征举,他都托病辞谢。因此,司马迁甚是心敬简卿,笑着执手问候:“原来是你,数年不见,向可好?”
两人寒暄几句,司马迁想起兒宽病逝已经三年,归葬故里,便随口问起兒宽家人。谁知简卿闻言,神色忽变,支支吾吾几句,推说有要事去办,便匆匆告辞。
司马迁上车,纳闷不已,转头问卫真:“说什不妥话?”
卫真也正奇怪,上马,想想:“并未说什不妥之语,主公询问兒宽大人家人时,他才变色,莫非兒宽大人病故后,他也改投师门,去寻更好门径?”
里是孔子?分明是饱食终日、富极无聊之语!”
“主公何不去向扶卿先生请教?”
“是!这两天事情乱,头脑发昏,怎竟忘他?”
扶卿也是孔安国弟子,曾得孔安国亲传《论语》[王充《论衡·正说篇》:“初,孔子孙孔安国以教鲁人扶卿,官至荆州刺史,始曰《论语》。”]。后被征选入太学,作博士弟子。
司马迁立即起身,带卫真出门,驾车去太常寺,到太学博士舍中寻扶卿。
“他不是这等人,况且看他刚才神色,似是要替兒家遮掩什……”司马迁说着,忽然想起事,大声叫道:“对!是兒宽!”
传罢诏书,出减宅,硃安世这才松口气。
行走说话只是装样子,倒不难办,他最怕是宣读诏书。果然,刚才展开锦卷,要宣读时,见那些黑虫般字迹,心头犯怵,顿时忘词句,幸好身边有个仆役挑着灯,他装作凑近灯光,略定定神,才记起来,好在念得还算通畅。
杜周和减宣都跪伏在地,似乎也未起疑。不过硃安世早
到问,才知道扶卿出任荆州刺史,半年前就离京赴任去。
卫真纳闷道:“朝廷只立五经博士,《论语》不属五经,扶卿只精于《论语》,为何能升任官职?”
司马迁道:“听说他后来师从吕步舒,习学《春秋》。吕步舒曾官至丞相长史,今又为光禄勋,为皇上近臣。想必扶卿是由此得官。”
卫真摇头:“看来学通五经,不如拜对师。”
司马迁叹道:“这便是今上高明之处——威之以杀,令人丧胆;饵之以禄,使人骨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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