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安世见势不妙,忙取出备好皮垫,将汗血马四只蹄子包住,以掩蹄声,然后循着暗影,悄悄向城边躲移。
他人脱身不难,但多匹马、个小童,行动不便,躲不几时。这马得来不易,他断舍不得丢弃;至于小童,就算没有酬金,也不该有负所托。况且看那老人神色,小童怕是罪人之后,也正在被追捕,小小年纪,更不能让他落入官府之手。他回头看看马上小童,小童也望向他,眼中竟毫无慌惧,硃安世暗暗纳罕。
看到处火光闪动,四下里不时传来士卒们呼喝叫骂之声,他心里顿时腾起股怒火。
为匹马,弄出这大阵仗,而万千百姓饥寒而死、征战而死、冤屈而死,却只如蝼蚁般,谁曾挂怀?谁曾过问?
念及此,他不由得暗暗后悔,那日为何不刺死刘彘?
司马迁卷卷小心翻检,找遍铜柜里所有书卷,都没找到《论语》。
“《论语》去哪里?”
“卑职初来乍到,也不清楚,请太史稍候,卑职去拿图书簿录。”
司马迁又细细找遍,仍然没有,又叫小黄门打开相邻铜柜,和卫真分别找遍儒学类、诸子类几个铜柜,都不见《论语》。正在纳闷,段建捧着石渠图书簿录来。司马迁接过看,图书簿录是新。
“这簿录也重新写录过?”
。
卫真举灯照路,司马迁大步走进书库,段建和小黄门也各擎盏灯跟随进来。
司马迁今日是来找秦宫古本《论语》[《论语》书名确定和通用时限至今尚有争议,据王充《论衡·正说篇》言:“孔子孙孔安国以教鲁人扶卿……始曰《论语》”,这书名至少到汉武帝时期已经确定。因此,本文将其统称为《论语》。]。
穿过前面几排铜柜,来到诸子典籍处,孔子书柜居于列首。司马迁吩咐小黄门拿钥匙打开柜锁,小黄门尚不熟谙,串钥匙试很多把,慌得头大汗,才算找对。
柜门打开,司马迁就着灯光看,里面简册排放似乎和旧日不同,再细看,果然被重新排放过。
当时,眼看就要到歇马处,硃安世手中缰
“前任书监交给卑职时便是这样。”
司马迁忙到旁边石案上展开,在灯影下条条查看,连找三四遍,居然找不到《论语》条目。
段建小心问道:“敢是太史记错?”
“岂会记错!”
扶风城内,兵卫执炬提灯,沿街巡逻,挨户搜查,到处敲门破户、鸡飞狗叫。
“这里书卷动过?”
段建忙说:“库内图书重新点检过,不知太史要找什书?”
“哦?”
司马迁微有些纳闷:两阁藏书各归其类,石渠阁中所藏都是当年秦宫典籍图册,汉以来所献之书都收在天禄阁。献书时有增补,且版本纷乱、真伪混杂,因此天禄阁图书需要书官定期检阅重排,而石渠阁秦宫图书则早已编订完备,再无新增,为何重新点检?
段建看出他疑惑,忙解释道:“并非卑职所为,是前任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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