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画个阿
若要算,该如何算?
他将书撂回那书摊,站起身,边走边想,不由得想得入神。直到阿念把拽住他衣袖,连唤数声,才将他叫醒。左右看,自己竟站在家附近那西巷口,阿念和犄角儿起惊望着他。
“张姑爷,你遭鬼迷住?到家门口也不停,直勾勾往前走。若不是正巧出来瞧见,你怕是——”
“阿念!你先住嘴,来算算你接下来要说什。”张用闭起眼,急急算想起来,但只能大致推测阿念后半句要说什意思,具体用哪些字则至少有上千种变化。而且这打断,她原本话恐怕也要随之变化,便越加算不出。“不对,先得寻出个好算法才成。”
“啥?才没想说这些话。”阿念隔着那帷帽红纱瞅着他。
人呢?”
“命不可算,只可改;能改处,只在人心。但人心大多残缺不全,各藏痛处,病根般。言行、生命,常被它所困。就如伤脚,并非只有行路时才觉得痛,处处都会觉到不便。而且,人心这病根,更加隐秘,极难自见自觉。相人便是替人寻见这病根,人若能除掉它,便会顺遂许多。”
“病根在哪里?”
“好奇。”
“哦?哈哈!这病如何治?”
“不怕,等想出个算法,便能测准。”他大步回到自家院里,抓起墙边扫帚,扫净块空地,“犄角儿,将算筹拿来!”
犄角儿忙进屋取出算筹袋子,张用接过来,却发觉,没想好算法之前,还用不到算筹,便将那袋子丢到地上,从那杏树上折下根枝子,蹲在地上画起来。画阵,抹阵,许久都想不出个好算法。
这时有双黑靴子现在他眼前,抬头瞧,日影下,扇黑门板般,是程门板,身后跟着胡小喜和范大牙。
“张作头,顾巡使差来辅助你,好尽快查明那桩案子。”
哦?张用忽然想到,这般漫天乱想,不论对否,仅数目,何止亿万?哪怕将《数术记遗》提及所有数量都用上,恐怕都不够。得缩到个人身上,才好入手。他笑道:“好!咱们就来算那个阿翠逃去哪里。”
“不必治。”
“不必治?”
“有这病,你处处皆无病。若没这病,恐怕事事皆成病。”
“多谢!多谢!”
张用大笑着告辞,路晃晃荡荡往家中行去,心里却不住想陆青所言,命真不可算?他忙拐到大相国寺,那寺内外有许多书摊卖卜卦占算之书,他蹲下来本本翻看。先还看得仔细,看十来本后,发觉都大同小异,皆是本于阴阳五行,大多粗疏不堪。他又去翻寻各家易经注解,虽各阐言其理,归根结底,都总于阴阳变化之道。世间事物,无非正与反。于理而言,阴阳确能说尽天下事。但也仅此而已,若要算出其中变化,则绝非区区六十四卦所能穷尽。头上落个虫子,脚底多片叶子,个人命恐怕都会因此改变,更莫说天地万物时时在变,人世之中事事互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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