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停住脚,凝神细想半晌,却仍理不出丝毫头绪——
五、灰烬
天未亮,梁兴便已醒来。
他轻轻开门出去,走到院角水缸边,想洗把脸,缸里却没有水。这院小宅在南郊外,是梁红玉父亲来京城后所置。抄没家产时,这宅院也被官府收去。梁红玉不愿自己家宅落入旁人之手,暗中托人寄名,又买回来。她说夜里难查看什,便带梁兴来这里歇息。这宅院空许久,院里积满枯叶,梁兴生怕吵醒梁红玉,却仍踩得满地枯叶窸窣响。
果然,梁红玉随即开门,从旁边卧房里走出来,轻声笑道:“你不必那般小心,也早已醒。这房里无水无食,咱们去外头——”
?”
“没有。他住在后边宿房里,那里极清静。”
陆青隐隐明白二分,却仍有许多疑惑:“能否容在下借宿晚?”
“小寺只有小半间空房,王施主在里头住二十来天。今晚他恐怕不回来住。施主既与王施主是至交,权且在那房中委屈夜。”
“多谢长老。”
两人牵马,轻轻出去。梁红玉锁好院门,却将钥匙递给他。梁兴微愣,梁红玉笑着说:“拿着,还有把。”梁兴心头暖动,却不知该如何对答,点点头,接过来。随着梁红玉轻步离开那片
老僧叫那小沙弥带陆青去那宿房。宿房在后边院角,间矮小土房。小沙弥进去将油灯搁在旧木桌上,合十道过安,便带门出去。陆青环视屋中,只有张旧木榻,到处是灰尘蛛网,铺盖更是污旧不堪。陆青是爱洁之人,心里顿时有些厌拒,却也无法,便取出帕子,罩在那只油黑破竹枕上,吹灯,没脱衣裳,勉强躺下去。那铺盖油膻臭气熏得他头晕欲呕,好在奔走天,极困倦,片刻之间便已睡着。
等他醒来,天才微亮,长老和小沙弥们都还未起。他轻步穿过佛堂,来到前院,小心打开院门走出去。小街上也静无人声,空中有些轻雾。杜公才尸首仍横在街口,盖那草席上结些露水。
陆青想到脸还未洗,却不好再进寺去寻水。左右望望,都不见井,忽记起对面那土坑边铁箱中贮水,便走过去。他先又朝那土坑里望眼,坑底仍如昨晚,空空如也。不过有天光,看得更清。坑底挖得光溜溜,便是爬过只虫子,也能眼瞧见。陆青虽绝不肯信,这时也不得不信,王伦真是借某种法术,遁土而走。
他出会儿神,才转身走向那铁箱,见里头只剩底下小截水,瞧着倒是清。他伸手进去,却够不着,再用力伸,才沾到水。捞几次,才勉强抹净脸。刚要转身离开,眼瞥见,昨晚险些绊倒自己那竹筐,被人踢到墙边,底也掉,只剩圈筐壁。他四处扫扫,却不见筐底,不知被人踢到哪里去。
望着那破竹筐,再回头瞧瞧那水箱,他忽然记起昨晚经过这铁箱时,里头贮满水。他心中动,忙绕着水箱转圈,并没有漏水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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