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也并非人,而是多个人。
银器章从秘阁盗得守令图,又巧借工部之名,召集十六巧绘制天下工艺地图。完成之后,他杀死工部那个宣主簿,以窃国之罪恐吓十六巧,用飞楼之计,让他们遁形隐迹。只是,要掳走这多人,路必定难躲官府追缉。因此,他并没有立即远逃,而是先让十六巧藏身在这僻静庄院里,等待风声消停后,再设法带走。
十六巧初来这里时,院门应该并没有上锁,他们尚能在庄院里走动。可十六巧尽都是聪极之人,他们虽被银器章时瞒骗过,来这里后,静心细想,自然会起疑。旦生疑,便不愿再被银器章拘困,定会暗中商议同逃走。银器章何等警觉,哪能轻易叫他们离开?便将十六巧锁在这后院中,后门开那道铁皮小窗,自然是用来递送饭食。那铁皮小窗边沿处崭新闪亮,装好不超过十天。
十六巧由此变作囚犯,恐怕才真正识破银器章真面目。但凶杀也由此而起。
十六巧个个都是当世名匠,行当又彼此不同,平日虽无仇隙,却大多并不亲熟。若在顺境之中,倒也能相安无事。但同被囚于这小院之中,彼此心意势必难于致。
十六巧恐怕无幸免……
张用将这院子全部查看罢,夕阳已经西落。院中没日光,阴气顿时升起。周遭无比寂静,连鸟声也已歇止。他站在楼前,望着池幽碎莲叶,两侧空寂房舍,院门外那空阔中庭,后背阵阵发寒。他想笑,却喉咙干涩,笑不出来。
凶手是什人?银器章?不会。
银器章花那许多工夫,才将十六巧诱藏到这里,何必又下这毒手?就算他察觉行踪泄露,不得不杀人灭口,只须派几个凶徒杀进来,或在饭食里下毒,何必费力用这许多花样去杀?为毁尸灭迹,他也该把火将这院子烧。可如今,具尸首都不见,这后院不但没烧,反倒前后门上锁。何必多此举?
他有些乏,又渴饿起来。想起旁边间房里还剩有大半瓶酒,便进去拿出来,坐到小楼前台阶上,从怀里取出昨夜吃剩半块干饼。先喝口酒,酒已经酸,他却浑不介意,边啃饼,边吃酒,边细想银器章锁这后院门缘由。
有人抗
上锁,是怕外人进去。可他已经弃这整座庄院,恐怕也不敢再回来,上把锁哪里防得住外人进入?人看到空院上锁,反倒好奇生疑。二是怕里头人出来,但这后院空无人,更加不必。
张用想阵,忽然笑起来,银器章既不是怕外人进去,也不是怕里头人出来,只单单缘于怕。
让他怕,是这院里发生之事——他没有料到竟会发生这场凶杀,且如此惨烈。即便尸首已被抬走,这院子仍叫他惊悸不已。匆忙逃走之前,特意将这后院锁上,似是要关住厉鬼阴魂般。正如人见箱子里有可怕之物,不由自主便会立即将箱盖扣上。
那,院中这场凶杀究竟因何而起?凶手又是谁?
凶手并非外人,而是这院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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