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扒在两边看河景,他便也慢慢逛过去,走到隔邓油儿两个人地方,也扒在桥栏上,装作四处张望,留意着邓油儿,看他要会何人。
谁知只过会儿,邓油儿竟离开桥栏,沿着河岸往南走去。崔豪只得又跟上去。河岸边行人少,幸而有两个赶驴人也走这河边,他便走在那驴子后边,装作伙人,小心跟着。邓油儿走得慢沓沓,两个赶驴人很快便超过他,崔豪身后再无行人,便也加快脚步,继续跟着两个赶驴人,又装作问路,跟两人攀话。指东打西地扯些话头,隔会儿借机朝后窥望邓油儿。邓油儿始终慢沓沓独自走在后头,落得越来越远。崔豪正在犯难,见前头出现条横路,路口有个小茶肆。他忙舍那两个赶驴人,走到那茶棚下,要碗煎茶、碟麦糕,坐下来边歇息边等邓油儿。
过半晌,邓油儿才慢慢走过来,竟也走进这茶肆,问店家有没有酒肉,店家说酒还剩半坛,肉只有几斤肚肺。邓油儿便让切二斤肚肺,半坛酒全都要,说着解下腰间那个破袋子。崔豪偷眼瞧,邓油儿竟从袋子里头摸出三块碎银,选出最小块,让店家去称剪。店家切完肚肺,忙在围裙上擦净油手,接过银子,拿到秤上称,有两三钱,值两贯六百文。而连酒带肚肺,勉强二百文。店家犯起难来,说这不好剪。邓油儿歪皱起扁鼻子说:“放胆剪就是,又不是剪你老鸟。少,下回赔补你。多,便存着,再来打酒吃。”店主忙小心剪下块,有四钱多,正要开口算细账,邓油儿却说:“你记着便是,俺哪有闲卵听你鸟算。”说着提起酒坛,抓起那包肚肺便朝横街里头走去。店主望着他小声嘀咕:“往常讨茶吃时,虚得瘦蚊般,今日陡然肥壮起来。”
崔豪在旁听着,心想,邓油儿常日只在汴河边替人搬抬货物,人又得懒痨般,每日能吃半饱都不易。这银子自然是盯看那八十万贯酬劳。他忙问:“他住在这横街里?”“可不是?在张员外家院墙边赁半间草棚子。”
崔豪等邓油儿走远,这才起身跟上去。邓油儿进到那横街,行半段,向左折进条小巷。等崔豪走过去时,已不见人影。崔豪忙加快脚步,直走到巷底,扭头,猛然见旁边座宅院墙边果然有座草棚子。他没敢停步,仍继续往前走,鼻中闻到股酒味,眼角余光透过那扇破木板门缝儿,瞅见邓油儿斜靠在草炕边,正抓着肚条往嘴里送,走几步远,仍能听见嘴皮子拌响吧唧声。
崔豪留意到,那棚子里并没有其他人。邓油儿既然探到那钱袋下落,为何不去报信?
再往前走,便是大片田地。崔豪怕邓油儿瞧见起疑,便直穿过田埂,折向西边,行到棵大柳树边,才停住脚步,躲在树后远远窥望邓油儿那草棚子。那周围始终没有人影。不论邓油儿是哪方所使,恐怕都不会来这里与他相会,让人瞧见自然起疑。而且,邓油儿那大吃酒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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