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好,长养起来,至少能替儿子换门亲。她爹听,才将她丢回到她娘怀里。
三四岁起,她便开始帮娘做活儿,捡柴、割草、生火、煮饭、洒扫、洗涮、养蚕、缫丝……她爹却从不正眼瞧她,除非吃饭时,只要她略略发出些声响,她爹顿时怒瞪过来,甚而将竹筷劈头甩过来,令她活得如同受惊小雀般,只要爹在,从不敢发出任何声息。
长到七八岁,她模样越来越秀嫩,人人都赞她生得好。她却越来越怕,知道这容貌是灾祸。果然,村中渐渐传出风言,说她爹生得歪木疙瘩般,哪里能养出这等娇美女儿来?更有人私传,她娘与那上户田主有些首尾。秽语很快传到她爹耳朵里,她爹将她娘痛打顿,随即拽着她,大步望城里奔去。她不住地哭,换来却是巴掌和踢打。
进城,她爹将她拽进座铺红挂绿楼店,她惊慌无比,却不敢再哭。及至见到个身穿彩缎胖妇人叫人搬出堆铜钱,串串地高声数给她爹,她才明白自己被卖。她爹将那些钱装进带来空褡裢里,背到肩上后,扭头望她眼,那目光仍旧冰冷冷,却有丝发怯。她原本慌怕之极,泪水流个不住,可眼看到爹眼里露怯,忽而便不怕,生下来头回直直盯回去。她爹慌忙低下头,背着那钱袋快步出门,拐走不见,她泪水也跟着停。
后来,她才知晓,这是家妓馆。那妈妈极严苛,每日命她学写字、弹阮琴、唱曲子。略出错,便用缠绢铁条抽打,那绢原是白色,早已变得乌褐。她在那妓馆中,虽已笑不出,却也不再哭。学这些,并不比在家中苦累。她便用心尽力去练,挨打也越来越少。
这妓馆中还有几个与她年纪相仿女孩儿。那些女孩儿见她讨得妈妈欢心,气不过,便时时凑在处为难她。她能避则避,能让则让,心里并不计较记恨,更不去告诉妈妈。实在受不得,才还击二。那些女孩儿见她并非软懦,便也渐渐消停,只是合起来疏冷她。她更不以为意,自己并不希求友伴。越冷清,她心里越安宁。
长到十二岁,妈妈叫她接客。是个中年肥壮盐商,两只牛眼,嘴黄牙。她早就预备好这天,虽有些怕,却仍照妈妈训教,浅浅笑着,点茶斟酒,弹琴唱曲,尽力不去看那张脸。夜里被那盐商按倒在床上,她闭紧眼,咬牙挨着,痛极,才发出些声息。虽然眼角滚下泪来,心里却没哭。
第回挨过,后头便好。每天她尽力坐在自己房中读书,有客来,便去应付过。她不知哪天才是终,心中无所盼,便也无所念。
几年后,个漆园主爱她会读书写算,便花三百贯,将她赎去做妾,替自己记账。那漆园主家中已有十几个小妾,其中有几个极尖酸狠厉,见她容貌生得好,又掌管起漆园账目,都极妒恨,撺掇正室,时时刁难她。这些伎俩,她在妓馆中早已惯熟,自己又丝毫没有争宠之心,便照旧敬而远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