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舅说,有回听见您在茶坊隔壁跟人闲谈,说您当年在江西说合桩茶引买卖,那是已过期限短引。您识破其中诡计,追回大笔钱。还说,您讲到那卖主百般哀求时,笑得极得意。他隔着壁板,耳朵都发震。这后头句,您听过便,万莫让小娘子和柳二舅知道。这年多,从没见过您那样笑过。”
冯赛点点头,心里却凉:有回他与茶商霍衡讲起长短茶引时,确曾提及过这桩旧事,却绝无丝毫得意,更不知背后有那等复仇渊源。李弃东与霍衡早已相识,恐怕转听到此事,又不知从何处探知那茶引卖主正是柳碧拂父亲,他便借机接近柳碧拂,有意说及此事,最后加句“笑得极得意”。
这句话看似无大碍,于柳碧拂却如蜂虿刺心。正因这句,她才开始怨恨于。
小茗继续说道:“他们两个先还不知彼此是姐弟,正是讲这些江西旧话,等出去烧壶水回来时,他们竟认出对方来。”
冯赛却越发确证:两人并非姐弟,李弃东来寻柳碧拂是早有预谋。霍衡第次约去见柳碧拂,恐怕也是他背后设计撺掇。若是没有再去见柳碧拂,他也定会尽力促成。而他,
,似乎还答问两句。柳二舅走,邱大舅去盼儿姐姐房里,不会儿,便大声嚷着咚咚咚跑下楼来,说盼儿姐姐死,是柳二舅杀,他要去追柳二舅。才跑到院门口,牛妈妈刚巧回来,险些被邱大舅撞倒。牛妈妈只听见盼儿姐姐死,便把死拽住他衣角,不让他走,又喊人去报官。撕扯阵,先是坊正带两个人来,把邱大舅捆起来。接着开封府差人也赶到,把邱大舅带走。那差人问,可也不清楚,盼儿姐姐究竟是谁杀——哦!对,大娘子和两个姐儿都寻回来,怎不见家小娘子?她在哪里?”
“她走,不愿回来——”冯赛随口含糊应答,心里急急思想:顾盼儿自然是柳二郎杀。不,是李弃东。他为何要杀顾盼儿?而且是出狱后,立即先赶去芳酩院?顾盼儿难道知晓什要紧消息?或者与汪石般,也是他同伙?
“她走?去哪里?她不愿回来?她为何不愿回来?”小茗迭声问着。
“正要问你——柳碧拂究竟是何时寻见这个弟弟?”冯赛只大略知道柳碧拂姐弟失散多年,后来才在京城重逢。
“去年四月。”
“去年四月?”冯赛大惊。
他和柳碧拂初见,是前年腊月,那回是茶商霍衡强将他拉去。柳碧拂见他,只淡淡尽礼数,并无丝毫着意。直到去年五月,蒿笋初上市之际,他忽然生出念头,单独去见柳碧拂。柳碧拂却格外着意于他,不但亲手点茶,更亲自去厨房,照着他最爱东坡那阕《浣溪沙》中“蓼茸蒿笋试春盘”为他烹炒蒿笋、蓼芽等精雅菜肴。
他忙问:“他们相逢后,可曾提及?”
“他们讲起江西旧事时,说到您。”
“哦?他们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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