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那官户子弟因强买片田地,被田主告到府里。匡志正要将此事禀报给知州,那官户子弟却托人寻见他,私赠二百两银子,请他庇护。匡志虽收银子,却在犹豫,想寻个两全之法。谁知才看过讼状,还未及审理,那田主便怕,昨天来厅里,自行退讼。晚上,那官户子弟请他到和春馆宴饮
匡志则坐在榻边,尽力回想。昨夜,欢饮到半夜,姜丝儿端碗鲜蹄子羹,要喂他吃,他却举过盏酒,反去强逼姜丝儿先饮。笑闹之间,姜丝儿不留神滑手,碗正落到他脚面……
他再坐不住,腾地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到门边,眼看到墩子上那草纸包焦鞋子,犹豫片刻,才忍住烦恶,小心抓起来,四处望望,而后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丢进去。
他出去骑马,赶到和春馆,那馆里妈妈笑着迎上来,他却没有理睬,径直上楼,奔到姜丝儿房里。姜丝儿正在午歇,他把掀开床帐,又扯掉锦被,姜丝儿猛然被惊醒,尖叫着坐起来。发觉是他,才转怒为娇嗔:“匡官人好不促狭,惊得奴家心都唬破——”
“那双鞋子去哪里?”他高声质问。
“鞋子?哦……妈妈说那油污洗不净,便丢,奴家正要给官人细细绣双呢,你瞧那桌上,锦面子都选好。”
级瞅瞅两旁,放轻声音:“那坊主说,他家号记分三等,头等印刻是欧体字,这鞋底字号便是欧体。另外,这鞋子残余帮沿上还能瞧出锦纹,里头有些银线,是他从汴京绫锦院好不容易才买得两匹银丝宫锦,只预备给这应天府官府豪家做鞋面。正月以来,只裁双鞋面,是给推官制……”
匡志惊睁着双眼,瞅半晌,才猛然想起,昨天他去和春馆,特地换双新鞋子。夜里戏闹时,打翻只碗,油汤水正泼到鞋面上,姜丝儿忙唤妈妈去寻双新丝鞋给他换上。可那双鞋子为何会穿到这焦尸脚上?
他忙说:“昨晚这双鞋子被油汤染污,便叫人丢。”
“小人猜想也是。”
“这与那案子无关,莫要出去乱说。”
“丢哪里去?”
“不过是丢到巷子背后。”
匡志这才稍松口气,恐怕是被哪个穷汉捡去穿,不知为何,被人烧死在府衙前。
姜丝儿起身要去给他点茶,他心里烦闷,说声“不必”,便转身出来,骑上马,边行边想,这鞋子事万万不能叫知州知晓。
昨晚席间还有人,是个官户子弟,父亲在朝为官,与知州有过节。知州来应天府赴任后,直在留意寻找把柄,想要惩治那京朝官。
“推官无须多虑,小人自然明白。将才在刘家鞋坊,小人当即也吩咐那坊主莫要出去乱讲,否则以窝赃通贼惩治。”
“嗯……你先下去,鞋子留下。”
推级将那双鞋子包好,却不知该放在哪里。
“放那墩子上。”
推级忙小心放在门边那只木墩上,连连躬身致意,才转身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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