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智生于忧患而愚生于安佚。丰之患常在于暗。
——苏轼《东坡易传》
周万舟望着地上那焦尸，心里
阵厌。
这尸首烧得焦糊，身份如何查验？身为司理参军，他
职任是勘查狱讼凶案，若是般命案，吩咐段孔目等干吏人去查办，自己只须坐等结果。可这焦尸烧死在府衙前，半天之内，满应天府恐怕就会哄传开。自己哪里能再坐视？他来这应天府已是第三年，任期将满，偏生遇着这样桩凶案，若查办不好，官历上自然会记下劣笔，磨勘时，便不好过
。
仵作查验过后，只查出是个男子，皮肤全都烧焦，年纪判断不准，应该是中年以上。衣裳也片缕不存，只残留双鞋底和小半截鞋帮。尸身上有些绳索灰烬，身侧有根被烧焦竹管，管里有燃尽草须，是火种筒。府衙石阶边丢只油陶罐，罐里还残余些油。死者应是被人捆绑，而后全身被浇油点燃。
死者左手攥着团绢，展开是长短两条绢带，上头写字。周万舟接过来看阵，不解其意，便拿给段孔目去查证。仵作又从死者腰间寻见个皮袋子，袋子也已烧得焦糊，里头几样物件却都完好：把钥匙，钥匙柄上镂个“忠”字，掂着非常沉，似乎金子铸成。另有小块银子，四两多重，是从官制银铤上凿下截。正面有官印刻字，背面还有两个字“和春”，是用刀尖刻划，刻痕极新，笔画有些稚拙。
周万舟看见这两个字，默想片刻，递给侍立身旁个小吏：“你拿这银子去四处查问查问，可否有哪家商铺店肆叫这‘和春’？”那小吏忙双手接过，小跑着去问。
他又看袋子里剩余物件，都是常用之物，皆辨不出死者身份。他有些烦躁，见段孔目站在边出神，越发焦躁，高声唤过来：“你叫人先去附近查问，昨夜是否有人瞧见什
。再去要道口贴出告示，召众人来认尸。”此外，他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只能板起脸喝道，“尽速去查，莫要懒惰！”
才吩咐完，府里推官唤他去回话，推官见他，问过情形后，也板起脸吩咐：“尽速去查，莫要懒惰！”刚出来，通判又寻他，见也吩咐：“尽速去查，莫要懒惰！”才应命，知州也寻他，赶忙去见时，仍得句：“尽速去查，莫要懒惰！”他只能连声答“是”，躬身退出来，心里阵阵懊闷，只能高声喝令身旁那个承符：“你去瞧瞧那些人是否在躲懒？若见，立即来报
！”
那承符才转身跑开，又有个小吏奔过来，说提刑唤他。大宋天下共分二十五路，应天府、拱州及郓兖齐濮曹济单等州属京东西路。每路都设有提点刑狱司，专管路刑狱罪案。京东西路提刑司治所正设在应天府，自然是早便听闻这焦尸案。周万舟听到传唤，只能快步前往提刑司，去才知并非提刑官唤他，而是其下属检法官，他才稍松口气，那检法官问过详情后，竟又吩咐句：“尽速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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