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避得开被污?
他顿时生出辞官之念,可是家中并无祖业田产,家数口,全仰赖于这些俸禄。他又全然不通其他营生,哪里能说辞便辞?忧闷半晌,也只能劝解自己,日后多加小心。
过几天,蒋典史果然将亏空那两千多贯迅即填补回来,自然是他们干人赔还贪去之钱。吴赫再不敢轻信这些吏人,自家将那些账簿填写完备,抱去给知县过目。鲁知县看后,眯起两道肉缝眼,笑问:“如何?”吴赫不知该如何对答,只能唯唯点头。
鲁知县自称“人间清闲客”,不爱俗务,只爱游燕。每回都要唤吴赫提鹦鹉去作陪,吴赫不好推拒,只能前往。席上酒菜皆上等,五六个歌伎围拥陪侍。宾客二三十人,除他和县丞,尽是本地豪富士人。每回宴罢,鲁知县便令蒋典史将这些开支设法计入公账。吴赫看到这些账目,心中虽不愿,却也只得签押。
除这些游燕之费,账籍上渐渐多出许多杂费,钱数也越来越大。吴赫这时才发觉,身陷泥淖,哪里是“小心”二字便能得免?他要去劝谏知县,尚未开口,知县已经察觉:“你是来说账目?只要账籍送州,勘审得过,何须多忧?人生在世,贵在适意。能得日乐,便趁日欢。浮生如梦,何必自苦?”他不知该如何对答。知县又说:“今年县里除额定上输钱粮,还有些羡余。已分派好,你那份蒋典史会送去给你。”他刚要开口推拒,知县挥手:“你去吧。宿酒未醒,得去靠靠。”
他闷闷回到家,妻子忙取出个沉甸甸包袱:“这是蒋典史将才送来,足足二百两银子呢!”他越发恼闷:“收起来!不许动它!”他气冲冲走到后院,来到那井边,双手撑住青砖井沿儿,探头朝里望去。从前,有心事时,他便趴在井边静望半晌,朝井底吐吐闷气,便能舒解许多。可这时,望着井底深幽,他竟想头栽进去,百,但想妻儿,顿时颓然坐倒。
自此,他再没有气力去抗辩,也再不敢去看那口井。那些银两他虽可不碰,各样账目他却不得不签押。时日久,他也渐渐看破,如鲁知县所言,何必自苦?以往赴宴时,他始终有些孤零难合。这时便索性不再计较清浊雅俗,该笑则笑,该醉则醉。鲁知县也夸他终于顿悟解脱。
转眼间,便过三年。鲁知县即将期满转任,他却由于无功无过,未得升迁,仍留任在此。查账目,竟留下数百贯亏空。有这亏空,鲁知县也难交割,忙召集吴赫和县丞、蒋典史同商议对策。蒋典史竟想出个自盗之计:将官仓存粮运出几百石,装作被盗。那些粮食卖之后,将钱转填回账目。亏空是大罪,被盗却是意外之损。
鲁知县听大喜,立即命蒋典史去安排。于是,官仓粮食被偷运数百石,后墙上假意挖个洞,将被盗事传扬出去,逼迫那县尉四处去追捕盗贼。盗贼自然捉不到,粮仓竟又失窃数百石。随即老仓子辞去职任,蒋典史另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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