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口风可严?这事绝不能透露出去。”
“是个本分小心人,他做揽子,是小人替他说合成。小人交代事,他不敢不听。”
“那好,这事便交给你。你去告诉那白揽子,让他九豪宴那天中午去王豪家,到后厨寻见郑厨子,而后躲到后院角落看着个人。此人是新任知县身边那个姓莫,若瞧见姓莫独自去院角茅厕,就赶紧去给郑厨子报个信。报过信,白揽子便离开王家。”
施万点头受命,却不敢问其中原委。第二天忙去寻见白揽子,将差事交代给他。第三天,他去县衙,听着新知县命人到处寻那个姓莫,他忙去打问,姓莫
死。主簿听,忙向施万使眼色,施万愣,急切间竟想不出妥帖应答,便顺势趴到地上扮狗,欢叫着讨食。那书吏果然乐起来,笑眯眼,夹起块羊肉丢给他。他忙张嘴去叼,却没叼住,羊肉掉到地上。那书吏顿时又露出愁容:“唉,家那花花儿叼肉,从没丢过回。”
施万趴在地上,猛然怔住,心里阵惊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竟像是做梦般,随即涌起阵悲意,原先是头独狼,为何竟变作条狗?
他怔在那里,主簿连唤几声,他才听见,忙爬起来去奉承那书吏,可心里始终重重坠着,嘴也跟着拙笨起来,说不出句轻巧逗笑话。那书吏也越发没兴致,酒未喝完,便起身去歇息。
施万被主簿痛责通,句都不敢应,只能垂头听着。主簿愤愤走后,他才失魂落魄回到住处。为不误公事,他在县衙附近赁这间住房,里头只有张床、只柜,空寂寂。他躺倒在那床上,怔怔盯着房梁角上只蜘蛛,那蜘蛛伏在张破网中央,动不动,像是死。即便未死,这时才进二月,房里既没有蝇,也没有蚊,它恐怕等不及天热虫飞,已先饿死。施万心里默默问,你织这张网做何用?若没织这网,天地何等大?哪里寻不到食?有这张网,你便死陷在这里,不得食,也不得自在……
怅闷许多天,他不知自己这些年做些什,又成就什。用尽心力,竟活成这头有身无心怪物。他觉着自己生错地界,来错年月。但若不这般活,还能哪般活?无可奈何之余,他也便渐渐丢掉这无谓之想,重又活回惯常模样。只是,再与那些人欢谈笑饮,他总觉着少些什。
周围那些官和吏却切仍旧,该差遣他,便差遣他;该索要钱物,便索要钱物;该笑他骂他,便笑他骂他。他也越发不介怀,那些人都说他越发通脱。或许正是这不介怀,让那桩事缠上他。
有天夜里,县尉敲开他门。县尉极少单独来寻他,更难得深夜来。他有些纳闷,忙请进去。县尉并不坐下,站着说:“你得替寻个人。”
“什人?”
“皇阁村王豪过几天要办九豪宴,这人能出入王豪家,最好认得王豪家那个郑厨子。”
他顿时想起白揽子,忙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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