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郁,却只能黯然回去。
他闷闷想几天,才渐渐回转心意,主簿所言不差,要和娄善那等豪强斗,确得修炼出通身功夫,不可急躁,只能徐徐图之。而且,娄善所恃者,不过是钱。只要财势上胜过他,便可瞅准他弱处,痛击番。
他更想到条:这世上,财势再强,也敌不过权势。眼下只是个小吏,若能在这县府站稳脚跟,上下团拢好,盘踞出方权势。那时节,娄善便只是头肥猪,任宰割。
想明白后,他再不消沉,振作起来,开始着力盘算如何团拢那些官和吏。他发觉,不论官还是吏,其实都只要两样:是奉承,二是钱。前样只是嘴上功夫,后样却得真本领。自己只是个乡书手,虽然下乡丈量田土、核定税籍时,那些农户都要拿出些钱物来巴奉,但那只是些小钱。凭这些小钱,便是几辈子也难富。
他苦想几天,有次去税场对簿时,看到个揽子偷偷塞给税吏个小布袋,里头装似乎是钱。他顿时有主意,自己那乡还没有揽子,小农户们又都苦于税吏作难。于是他先去近处个村子,寻个相识三等户子弟,鼓动他去做揽子,自己只收成利。那子弟不愿务农,又无其他出路,听大喜。他便帮那子弟去说服村里那些中下等农户。
培植这样个揽子,竟有三样好处:是白得分利;二是借揽子钱,自己做中人,团拢那些税吏;第三样更要紧,县里最重公事是催税,身为乡书手,他年年得带手力,下乡挨家去催逼。被逼讨农户凄惨,他们这些逼讨人也苦累。常有穷户为躲税,逃亡他处。户口减,便是知县失职。知县恼,他们这些下吏便得挨责罚。有揽子代农户缴税,他们便轻省许多。
施万这试手,得益,忙去各村物色揽子,连他县学同学白丘也被他培植成揽子。手底下握十来个揽子,每年利钱上百贯。他并不缺花用,也不爱酒色笙歌,这些利钱便全都拿来团拢官吏。他读过书,有眼力,不似那些俗吏,只是粗捧傻奉承。他能分辨官吏各自性情喜好,该雅则雅,该俗则俗,因而人人都欢喜他。
几年前,中官杨戬推行“括田令”,括到襄邑。施万瞅准这时机,翻看娄善田籍,找见几百亩地都在可括之限。他便奉官令,带二十来个手力,气昂昂冲到皇阁村,将娄善那几百亩田,块块括检出来。瞧着娄善脸色灰白、嘴唇发抖,疼得几乎昏厥过去,施万心里积那块仇气这才消散,点检田籍时,声气越发洪亮高畅。
不过,这等大畅快毕竟极少。常日里,他都得尽力装出笑脸,不敢得罪任何人。有回,开封府差个书吏来查问和买绢帛事项,那人虽只是低阶衙吏,知县也不敢怠慢,吩咐主簿小心款待,主簿又唤施万去陪侍。施万自然得尽力让那书吏欢心,那书吏却始终闷闷不乐。吃得半酣后,才说自己养只花犬,极可人意,可惜刚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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