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他父亲便续弦,娶个二等户美貌女儿。那继母起初对
子略有些意外,转身又去刮鸡粪,他这回急抢两步,快速刮到坨,先溜进厨房丢进去。两人便这般争相刮屎丢粪,跑几个来回,灶台上几口大锅里全被他们投鸡粪。这时,端菜仆人过来,他们两个忙扔掉屎棍,起逃到后院那片池子边。两个互瞅眼,起笑起来,笑过之后,顿时成朋友。
于是,两人起玩耍起来,爬树、捉虫、淹蚂蚁、捡石子打青蛙……竟样样都能耍到处,转眼便耍到傍晚。前头席散,仆人来唤他们。两个人大不乐意,却只能各自跟着父亲回家。
第二天,他忍不住又想去寻莫裤子耍,可他在帝丘乡,莫裤子在阳驿乡,中间隔八九里地,他从来没有独自去过这远地界。可心里百般忍不住,便悄悄溜出家门,沿着睢水路往东跑去。快跑到那块界石时,眼瞧见前头有个男孩儿也正往这边跑,竟是莫裤子。两人跑到界石边,互相望着,又起笑起来。
“来寻你耍。”
“也是来寻你耍。”
隔三十多年,游丸子始终忘不掉那天那情景。两人起在那界石边耍起来,折柳枝、编凉帽、打水花、脱鞋蹚水、挖泥捉蚯蚓、扳石寻河蟹、偷人田里瓜菜吃……又直玩到傍晚,才无奈分开,各自往家跑。
自那以后每隔两三天,他们便要会次。每回只要他想见莫裤子,莫裤子也总是恰好想见他,两个人心里似乎连着根细丝线,这边颤,那边立即便能觉知。而最令他们震惊是,两人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两家父母得知后,让他们结拜为兄弟,莫裤子是早上出生,为兄;他是夜里出生,为弟。
唯不同者,他是家中长子。他父亲望他读书举业,第二年延请位儒士来教他读书。他忙恳求父亲让莫裤子也起来。他父亲去问莫裤子父亲,莫裤子父亲自然极乐意,忙备酒礼束脩,送莫裤子来。两人从此天天在处,同学同耍、同吃同睡,刻都离不得。莫裤子每个月回家几天,他都要跟过去。
和乡里其他孩童玩耍时,他们两个家世最好,又事事都能站在处、想到处,自然成其他孩童首领,整日率领群孩童四处疯耍。只要不喜哪家农户,便去丢石投粪、踩田摘果。当然,他们也并非全都使坏,若见乡里哪个人欺凌幼弱,便会率领那些孩童,起冲过去骂止。那些村人不敢得罪他们两个,只能忍气躲避。
这般过六七年,书没读多少,孩童诸般乐事却几乎玩遍。十三岁时,他母亲病故,父亲便辞那儒士,让他专心守孝。他从没那般伤心过,莫裤子原本要回家,见他哭得那样,便留下来陪他守孝。他哭,莫裤子陪着落泪;他吃不下饭,莫裤子便陪着饿。直陪半年,其间他们两个都没笑过,更没戏耍过。半年后,他才渐渐回转过来,莫裤子也才辞别回家,却隔几天便要来看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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