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却仍有数百口,这世代望族,在朝中多有故旧姻亲,谁敢招惹?况且皇阁村东边那些田地全是他家私产,哪里能随意使强?除非王小槐也死,那些田产没官,才能下官令开渠。
大保长莫咸听这话,顿时狠下心来,向全村百多户人家征收引水钱,穷者三五百文,富者三五贯,总共集百八十贯。大保长得这钱,召集村西头离王小槐家最近八家户主,低声嘱咐说:“那小孽畜既不给们活路,们只好自寻活路。这冤仇是你们挑起来,便该你们去解。这事就托付给你们几个去办,全村存亡便看你们。那小孽畜若能说得通,便尽力去说;若说不通,便设法除他。用他条性命,换来咱们村子百多户人家子子孙孙性命,想来老天也赞同。谁做成这事,这百八十贯钱便归他。这是大恩德,往后他家田税也由全村人户分担。若是你们八个起做成,钱平分,田税免三年——”
那八人从大保长家出来,起苦着脸来到村西头,望着王小槐家那大宅院,谁都说不出话。窦好嘴便在其中。
窦好嘴今年四十出头,本名窦拾,之所以被人唤这个绰号,是由于他向口舌灵便、和气善言,只要话头起,便如线轴滚下坡,绕绕扯扯,再停不住。可听大保长那番言语后,他舌头似乎抽筋,再说不出个字。
他扭头望着路口左边,自家那十来亩地,大半种麦,小半种豆,还有片地才种胡荽。那时正值暑夏,麦子即将抽穗,豆子开始结荚,胡荽则才起苗。十来天滴雨未落,地已干裂,麦豆蔫萎,胡荽嫩苗更是眼看便要枯死。他只能驾着牛车,去几里外睢水搬些水回来救急。可几桶水浇到田里,如同拿几粒麦子救条饥汉,哪里济得事?他天天干瞅着庄稼,心里眼里冒火,焦得不知咒骂多少遍王小槐该死。可这时真要让他去取王小槐性命,他顿时没主张。
他见其他人都不言语,只好说:“这事独个儿恐怕难做成,咱们各自回去思谋思谋,明天再聚到处商议。”
八人各自点头散,窦好嘴回到家里,见院子里挂满白绢,匹匹在小风里摇扬,白得晃眼。厨房前架着大锅,烧沸水,浑家齐氏正挽起袖子,抓着木叉,在锅边煮绢。女儿手执木杵,在方木臼旁捶捣里头熟绢,杵杵,声音重闷。儿媳则蹲在大木盆旁,用皂角水淘洗上过油绢,三人正在制油衣。
这些水,是从村里那口井打来,如今那井也眼看要枯。看到锅边盆边溅落水迹,窦好嘴心里阵疼。他不便当着女儿和儿媳说这事,便唤浑家,起走进卧房,关起门,将大保长说话低声告诉浑家。齐氏听,顿时瞪大眼,压着声气惊唤起来:“大保长自家不去,全村百多户人家也都坐着不动弹,偏叫咱们去做这歹事?”
“他寻们几家,是为三年前那桩旧怨。”
“三年前咱们也并不是只顾自家,不也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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