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后代中,最有声誉是二房宰相王旦之孙王巩,能诗善画,与苏东坡是至交好友。王巩在汴京东门外修造王家宗祠,曾请苏东坡题写《三槐堂铭》。那宗祠中立有王旦神道
乡人扯动老嗓,高声唱起村歌。乡人们全都起身,起和着欢唱起来,有些村男村妇甚而挥臂甩腿,跟着歌鼓声舞起来,打麦场上顿时片欢腾。
王家亲族们常年自持身份,拘谨守礼,何曾见过这等欢浪无忌之态?全都避到旁,个个面露惊嫌。王驭已先料到,忙笑驱族中那些孩童起去唱跳。那些孩童先也都有些腼腆,王驭便先将几个胆大顽皮推过去。场上歌舞村人见到,将他们笑拽过去,牵着起舞跳起来。其他孩童受鼓舞,也陆续凑进去。那些亲族见自家孩童跳得欢畅,也渐渐露出些笑意,神色不再那般拘忌。
村中耆户长满斟几碗村酒,笑请王豪和其他几个年长族人。王豪素性好酒,笑着端过碗,同欢饮起来。边上其他村人也忙斟酒,纷纷去邀王家亲族,那些亲族不好推拒,接碗相谢。饮过之后,各自取过自家带来酒肉,款让乡人。来二去,彼此渐渐欢洽起来。
酒酣之余,王家亲族中不少男子也忘避忌,走到场子中间,和乡人们起欢跳高歌。往年社日,傍晚便陆续散。那天直到天黑,众人犹不忍归,纷纷燃起火把,笑闹到深夜。
王驭看着这情景,大是欣慰。不过,他也明白,这不过是时兴起,兴尽之后,族中这些人恐怕又得各归自家着落处。
果然,春社散后,亲族及乡人之间,只欢洽几天。等心绪平复,便渐渐生出许多嫌隙。这家说那家社日拿去是酸酒,损王家颜面;那家说这家舍不得肉,只带些腌菜酱瓜去,惹乡人嘲笑;这家又嫌乡人酒浊菜劣,那家又说乡人无礼,敬酒竟不知年齿高低,乱礼序……总之,几乎每家都能寻到两处不满不快来。心宽还好,心窄,甚至为你笑句、他瞅眼,而引起口角。
王驭只能去开解,难免招致些怨责,甚而说他如此卖力,是贪得族长之位。王驭向不爱计较,只能笑着摇头叹息,这时才回想起当年读史曾读到,隋朝长孙平掌管大家族,曾言:“不痴不聋,未堪作大家翁。”唐朝时,张公艺做大族之长,高宗曾向他问治家之道,张公艺老泪纵横,连写百多个“忍”字。
不过,王驭也并不灰心。他早已深悉私心难去、公心难聚,更何况族中人心溃散多年,想要团拢回来,哪里有那般容易?他想许久,想到条:众亲族离心离德,是由于忘根本。
亲族们口上都自称是三槐子孙,可心底里其实已经不信。有些是自惭沦落不敢信,些是自恨无能不忍信,另些则是自甘卑庸不肯信。而年少代,则只将三槐往事当古话逸闻,至多羡叹番,哪里会信?人若是连自家祖宗根脉都不信,心怎能凝到处?
王驭想到个主意:拜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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