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比昨夜更摄魂震魄,寒立半晌,他才回过神。好在家人都还未醒,他慌忙出去,壮着胆捡起颗栗子瞧,栗子结层霜,冻得冰硬。他心里阵寒惧,迅即想丢掉,但随即想到不能让人看见,便忍着怕,将地上那些栗子全都捡起来,用衣襟兜着,却不知该如何处置。左右望阵,才急忙忙走到后边茅厕,将那些栗子全都丢进粪池里。粪池结层冰,栗子全堆在冰面上。他又忙抓过铁锹
死院门。王小槐追到门外,仍不住尖声叫骂,不停地用弹弓射门板。王盉做半辈子诚厚人,从没有受过这般羞辱,坐在床脚,听着外头叫骂声、射门声,泪水禁不住滚落,几次想头撞向墙。
王小槐骂累之后,才悻悻离开。可这之后,只要见到王盉,他便立即握着弹弓追射过来。王盉被逼得无法,生平头回在夜里偷偷烧香祈告,求老天把天火,烧那个顽劣子。
让王盉震惊无比是,他祈告许多日后,正月间,王小槐去汴京。随后个消息传来:王小槐乘顶轿子,行到汴河虹桥上时,那轿子竟忽然燃起火来,王小槐被烧死在里头。
王盉听,惊异之余,先是阵暗暗庆幸,老天听到自己祈告,除掉这个祸患。可过两天,他心里渐渐不安起来,王小槐毕竟只是个孩童,何况还是自己叔父。
连着许多天他都惴惴难安。有天夜里,已过三更,他却睡不着,躺在床上,忽听见外头传来阵车轮声,四下里狗全都叫起来。那车子缓缓驶进村子,经过他家院门,向东直行到王小槐家院门前,停下来。他忙起床披衣,出去悄悄打开院门,探头朝东看,浑身顿时寒:那辆车上挂几只白灯笼,照得雪亮。车身垂满白绫,通体雪白,灵车般。车前看不见车夫,只露出半截马身,那马也是浑身雪白。
王盉正在吃惊,两边和对面院门也相继轻轻打开,黑暗中看不到人影,自然是族中人纷纷出来觑看,却没个人敢出声。
王盉又惊望向那辆白车,见车后帘掀开,个白色身影从车子里探出来,白衣、白裤、白帽、白鞋,身形极瘦小。王盉仔细瞧,惊得头皮几乎裂开:竟是王小槐!
王小槐脸色苍白,举动僵硬,木雕蜡塑般。他手里挑着只白色小灯笼,蹬着踏板慢慢下车,身子僵直,步步走到自家院前,伸手推开院门,缓缓走进去。而后“吱呀”声,院门关上。那辆白绫车子忽而启动,白马拉着白车,缓缓向东行驶,穿出村子,拐过村东路口,良久,再瞧不见灯光,也听不见声息。村子顿时又沉入寂静。
王盉又侧耳细听,东边王小槐院里没有丝动静。他不知该不该过去瞧瞧,犹豫半晌,终还是怯惧,便小心地关上院门。其他家恐怕也样,也各自轻轻关起门。
王盉夜都没睡安稳,但再没听见什动静。第二天他起床打开屋门,眼看到院子,又惊得浑身冰冷:地上满是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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