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事。他忙丢下书,去村中农户家瞅圈。果然,并没人闲着,连老人孩童都各自忙着活计,或簸豆,或削竹,或捡皂荚……
王盉时间顿在那里,转头见旁边院中有个老农蹲在地上,正在敲打加固个车架,那车架并无轮子,底下却竖着两根木柄铁弯刃。王盉从没见过,便走过去问。老农笑着说:“这是耧犁。车上这木斗盒,底板开孔,里头盛谷种,套上牛,边犁地,边下种。”王盉忙又问:“老丈,要务农,该备哪些农具?”老农先愣,随即又笑道:“这耧犁便缺不得,还得有连枷、磨、凿、锄、镰、斧、杵臼、杈、耙、铲、耘荡……时间哪里数得完?至少也得百十样吧?单镰刀,便有铚、艾、手镰、推镰、钩、鉴、……”
王盉顿时惊呆,他原以为务农不过是锄地、下种、收割,只要肯下力便成。如今却是有再大气力,也不知从何下手。半晌,才又问:“眼下该做哪样?”“腊月里,男烧荒,女酱腊。”老农答。
他听,忙道声谢,先回到家寻见妻子顾氏。顾氏这两日似乎回转心思,已不再哀戚,开始里外忙碌,清理打整家务。他将酱腊事说给妻子,顾氏听笑起来:“这作什难?在娘家时,年年跟着娘造酱腌肉。这家算是粗粗安顿好,正要跟你讲,去县里买些黄豆、葱椒、鲤鱼、兔肉、牛肉、羊肉。来制几坛豆酱、鱼酱,再腌些兔脯、腊肉。来这乡里,哪里能像京城,想吃哪般,出门便有?往后解馋救口,怕是离不得这些酱腊——”说着,她从腰间摘下钥匙,转身去里间打开自己箱子,取出锭五十两银铤,出来递给王盉:“族里分你那些钱,路上怕是已经使尽。这锭银子你拿去,除备办酱腊食料,剩余就去打造些农具。”王盉大为意外,心中感念之极,却说不出话来。
顾氏将银铤塞到他手里:“虽是商人家女儿,贤德两个字,却也自小便听爹娘教导。既然嫁你,夫如身、妇如影道理,哪里会不懂?不过,这钱不是白给你。是瞧着你不似族里那些人,不过是偶落穷寒,男儿大丈夫家个个竟像腌茄子般软答答,难扶难持。原想,你家儿男都是见过大世面人,如今看来,全是金笼子里养出来绿鹦哥,除会学几句舌,哪里见过真世面?爹常说,穷三变,富三变,炎凉看尽才叫真世面。算命好,没有嫁他们。你既是丈夫,又心要务农,便跟你起,合心合力,把咱们这小家兴作起来。”
顾氏果然不是随口白说,这之后,全然撇掉富商女儿娇习,跟着王盉起尽心操持家业,从未有怨言。王盉感念于妻子这般贤德,也加倍用力,心习学农活儿。族中其他家都将自己田地佃给穷户,靠租粮度日。王盉却事事亲力,跟着村中那些农人样样学种麻麦粟豆,垦荒、溲土、耘田、犁地、施粪、播种、锄草、浇溉、收割、碾砻……
起先自然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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