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答话,其他莫乱问。他人在哪里?”
“也正在寻,清明那天他出去后,再没回来。”
“他住这里多久?”
“差半个月满两年。”
“你们是如何相识?”
捞些水,随意抹两把。夕阳照得睁不开眼,让他有些晕眩,那颗门牙缺处仍时时作痛。他却懒得理会,上岸,继续慢慢往齐家庄行去,心里灰漠漠地想,生而为人,怕就是这般,从不管你情不情愿,场苦接场苦,只看你熬得几时。
到齐家庄,黄昏中,那村子片安宁,缕缕炊烟在半空里飘散。只有几个背箱囊匠人和扛锄头农人,身形疲惫,各自默默归家。范大牙慢慢走进村中间巷子,关起院门里偶尔传来狗吠声、孩子笑闹声、妇人斥骂声,能闻到柴草烟气、饭菜香气。
幼年时,他和娘便赁住在城郊这样个村落里,每到这个时分,他都早早坐到那张小木桌边,等着娘煮好饭菜。那张小木桌他记得清清楚楚,粗木制成,极牢实,不知用多少年,边角早已磨滑,娘总将它擦洗得光光亮亮。他最爱趴在那桌上嗅那味道。混着木味、油味、菜汤味……还有许多说不清积年味道。他从没敢告诉娘,不知为何,他心里偷偷觉得,那味道是父亲味道。有些委屈不好跟娘说时,他就趴在那桌上,偷偷说给那桌子听。那桌子虽从不应声,但说多少它都不厌,始终默默听着。每回说完后,他心里都舒坦无比……
旁边扇院门半掩着,透过门缝,他眼瞧见那院子中间也摆着张小木桌,和他幼年时那张有些像,只是瞧着极小,他个人便能占满整边。当年那张桌子恐怕也变得这般小,再承不住自己委屈。他不由得笑下,笑得有些酸楚,却也忽然多几分气力,发觉自己真已经长大成人,再不需要父亲。而且,也该拿出儿子气概来,卖力做事,挣柴米钱,好生养活娘。想到此,牙虽然仍在阵阵作痛,他心里却舒畅许多。
他走过去推开那院门,见个瘦长脸老汉坐在房檐下,盯着地上出神。他走进去步,问道:“老汉,请问修砧头老孙住在哪里?”
“头回见田牛是前年开春,也是傍晚时分,和女儿阿善起回家。那之前阿善着场病,身子极弱,她又不肯在家里闲着,出去做活儿又累,那天走到途中忽然昏倒。慌忙背她去寻大夫,可这脚又跛,走半截路便走不动,路上又偏生找不见个熟人来帮忙。正急得没法,田牛从那头过来。瞧他眇只眼,面色又冷,有些怕人。可看看天色就
“哦?就是。你是……”那老汉惊下,慌回过神,第眼望向范大牙门牙,第二眼果然盯向左牙那个缺口。
范大牙顿时有些不快,语气也硬起来:“是开封府衙吏,来查问公事。”
“哦?啥事?”老汉慌忙站起身,又瘦又高。
“田牛可是住在这里?”
“是。他出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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