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器章家厨房里灶台干干净净,像是新刷整过。江四又是泥炉匠。他家炉灶恐怕正是江四去刷整。江四和阿翠怕也是那时相识,彼此都动情、中意……这肥皂团、胭脂瞧着都是新,没用过,应该是江四出去买给阿翠,回去途中被人杀……”
“清明那天,跟着小娘子去银器章家,没见阿翠。仆妇说她着病,回家去。”
“阿翠怕是也已经死。”
喜答应,已转过身,快步出门。犄角儿和阿念刚在外头下驴子,他伸手挥,两人又忙翻身上驴子。胡小喜也快步跟出来。四人骑着驴,犄角儿另牵着柳七那头驴子,起进城,来到开封府侧边个小府院。驴子拴在门外,犄角儿看着。胡小喜向门吏打声招呼,引着张用走进去。阿念也想瞧,紧紧跟在后面。庭院不大,铺着青砖,正中间黑漆公厅,两侧都是青瓦黑门高房,门都锁着。瞧着有些冷肃,四处飘着些臭味。张用从没来过这里,站在庭院中间,笑呵呵四处瞧着。胡小喜快步走进公厅,片时和个老衙吏走出来。那老衙吏引着张用三人走到左边间房门前,取出钥匙打开黄铜门锁,股腐臭气顿时扑出。张用知道这是尸臭,平日难得闻到这气味,不由得连连抽鼻深吸,细品其中滋味因由。胡小喜和阿念却都用手指捂住鼻孔。
那老衙吏先走进去,张用忙笑着跟上,房子里有些昏暗,臭气越发熏人。满屋排满简陋木板床,床上停放着尸首,都用旧麻布罩着。床脚用细麻绳拴着张白纸,上头写着字。那老衙吏走到右边排,个个检看纸上文字,到第四张床时停住脚:“就是这个。”
张用走过去伸手把揭开麻布,底下露出具尸体,个三十出头男子,头戴灰头巾,身穿旧布衫,面孔已经有些青黑,眼看就要腐烂,脖颈上道深口,血水也早已凝得乌黑。张用凑近那张脸仔细打量,眉毛浓黑,眼窝微凹,鼻梁挺直,厚嘴唇,鼻翼两侧纹路有些深。神情虽已僵住,瞧面相,却仍能想见生时当是个诚朴人。张用回头问:“他身上有什物件?”
“都在这个袋子里。”那老衙吏从尸体脚边抓起个灰旧布袋,将里头东西倾倒在床边空处,只有几样东西——小串铜钱,块肥皂团,盒胭脂,张绿绢帕子。
张用样样拿起来细看,肥皂团和胭脂都是新买,没用过。他展开那张绿帕子,见里头包着绺乌黑头发,用根绿绳扎成个小卷儿。
“那是阿翠帕子!”阿念忽然叫道。
“哦?银器章家那个使女?”
“嗯!头两回去章家,阿翠手里拿就是这张帕子,角上绣朵石榴花不是?后来,她换张石青色,还问过她,她却没听见,紧着把话头移到穿那件白绸衫子上。原来帕子被这人偷去。”
“不是偷去,估计是阿翠送给江四,还有这绺头发,是定情物。”
“他们两个认得?还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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