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文臣苏颂极尽巧思,耗时七年,集合宫中名匠,将三者联为体,造出座水运仪象台。
台高三丈五尺,分三层。最顶上层是座铜浑仪,外有赤道、黄道圈环转动,内有窥管,用以观测天象,上有木顶,可随雨晴开闭;中间层是间封闭密室,内设架浑象、个巨大铜圆球体,外有子午圈、赤道圈、地平圈等,上绘星辰及刻度,不断旋动,演示星辰移转;下层则是部报时机械,分为四阁,分别报正时、时辰、时刻、日暮昏晓等。每时辰、每刻,分别有紫衣、红衣、绿衣木偶,或摇铃、或敲鼓、或击钲、或举牌,报知时刻。
最精妙处在于,浑仪、浑象、报时这三层机械由同套齿轮机械牵动,而齿轮机械则由流水引动。
中央枢轮上有七十二根木辐,上挂三十六个小水斗,枢轮顶上巧设个擒纵机关,卡住枢轮。台边有组漏壶,上面是注水壶,下面是泄水壶,当水注满,泄水壶便溢出,水流入枢轮上三十六个小水斗中个,水斗下坠,牵动链杆,拨开机关,枢轮便转动格。中轴也随之旋转,从而引动其他机轮转动。木人依次准时报时,浑象、浑仪匀速运转。而枢轮水斗中水则倾入底下只退水壶中,用套打水装置,将水又引回注水壶里,循环往复,运转不休。
这座水运仪象台堪称自古以来神思奇巧集大成巅峰之作。张用父亲当年应召参与其中木器制作。他常跟张用讲说此事,张用自幼就神往之极。但天象事关国运,民间严禁修习天文。仪象台藏于司天台,是朝廷禁地,张用更无缘得见。苏颂曾著有部《新仪象法要》,详细记述这座水运仪象台制作细目,但此书也藏于秘阁,介布衣,哪里读得到?
为能亲眼瞧瞧这座水运仪象台,张用甚而想读书应考,进入司天监。他父亲见儿子自幼颖悟,原也想让他读书应举、改换门庭,便延请儒士,教张用习字读书。张用书倒是爱读,却偏好老庄放达任性,受不得儒经礼教那等严苛迂板,再眼见耳闻仕途上诸多无趣凶险,读几年书便倦。他想:苏颂再睿哲巧思,也不过个凡人,他做得,为何做不得?
于是,他四处寻访当年参与营造水运仪象台工匠,向他们打问其中细目。那些工匠大多已经老迈昏聩,甚而亡故。即便有记得,也大多只是奉命制作某部件,并不明白其中道理。张用只拼凑出个大致样貌,他想这已够。
父母相继亡故后,再没有人管束,他便细循其理,边构画精研,边动手制作。
造这仪器要铜,铜却极难买到,就算买得到,也要炼铜铸模。于是,他就去学炼铜法。他从《淮南万毕术》中读到句,“曾青得铁,则化为铜”。曾青是胆矾,把铁浸在胆矾水中,能化为铜。他又向些铜匠打问,饶州、信州果然在用这“胆矾法”炼铜,把生铁锻成薄片,浸渍在胆矾水里,几天后,铁片上生出层赤煤,刮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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