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自己来。”蒋冲伸手去接帕子。
“你自己瞧不见,脸上都是伤,小心擦破。”
蒋冲便也没再争,闭起眼,伸着脸。凌小七先小心替他拭净眼睛,而后又轻轻擦拭他脸上、脖颈没伤到地方,之后又抓起他手,挨着指头、指缝细细擦遍。这些天来,他始终这细心照料蒋冲。
之前蒋冲满心感激,甚而觉着这恩情太重,竟成苦恼,反复思量着日后该如何报答。自从见到“无”后,他心里释然许多。这天地人世,恩如流水。在天为雨,在地成河,在叶化露,在眼凝泪。此时流到这里,彼时流到那里。不多不少,不盈不欠。施与报,自有其分数。今日饮水,明日灌溉,不必贪,亦不必拒。只需顺之,无须挂怀。
“伤口果然好许多。”凌小七惊叹起来。
向来瞧不上那些阿附权贵无能之辈,只愿凭自己本事,刀枪博得功名。此外,他与梁兴只是私怨,即便报复,他也只愿以己之力,让梁兴尝些苦头。从没想过要卷入这等杀机阴谋中,更没想过做别人卒子。
“弟弟又在琢磨啥呢?怕姐姐骗你?呵呵,姐姐几千里直路弯路倒是走不少,人却至今个都没骗过……”
石守威却个字都不愿再听,抓起衣裳,胡乱套上,便转头开门,急忙逃出去。刚出门,却眼看到邓紫玉站在院里。
便是见到神仙降世,他也不会惊到这个地步。邓紫玉瞧着有些恍惚失神,脸色也有些发白。他鼓足勇气,才问声,邓紫玉却说来找蝴蝶,说完转头就走。他愣在原地,惊望着邓紫玉背影,邓紫玉似乎在哭。
她是来寻?他先是阵惊愕,接着便慌悔起来,刚才那店主娘子话被她听到?然而,惊慌之余,心底却又涌起阵狂喜,她是因才哭?这说她真是来寻?那天和她面对面吃酒时,他以为自己说话邓紫玉全没听进去,这时看来,她不但听进去,而且全都记得牢牢,否则她哪里能找到这崔家客店来?
“小七哥,想去看看那些猎犬。”
“瞧它们做什?那些猎犬凶得很,都有些怕。再说,你伤虽说好些,却仍不能乱走动。”
“那天天黑,没看清。它们咬,至少该知道它们是什模样。”蒋冲边笑着,边慢慢伸腿下床。凌小七忙要过来扶,蒋冲笑着摆摆手,轻步在
“紫玉姑娘!”他忙唤声,追出去,邓紫玉却已经上院外辆厢车,车子向东边驶去。他忙追上去。
蒋冲被推门声唤醒,扭头看,是那个男仆凌小七,端着盆水。他轻轻翻身坐起来。
“你做什?当心挣破伤口!”凌小七叫起来。
“养这几天,已经好多。倒是要多谢小七哥,这几天累到你。”
“谢啥?日月之下,都是兄弟。这点事算什。”凌小七笑着将盆子搁到门边盆架上,从横木上取下帕子,泡进水里,揉两把,微拧去水,走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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