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正月间才相识。那时正过节，菜价高，正是赚钱
好时节。可今年偏巧闹粮荒，菜价肉价也跟着乱涨，买卖根本没法做。刘九哥正在焦急，那个姓倪找上门来，说他是杭州菜商，运
船新鲜江南瓜菜来，不想让京城菜行平白割去大块膏脂，想绕过菜行，偷卖给刘九哥。那时寻常百姓买卖不好做，可富贵人家却不怕价高，只怕没好菜蔬。刘九哥又只做军营买卖，并不怕菜行挟制，便和那人谈价。那人开口便是冲天价，刘九哥惊得眼珠险些弹出来，可又舍不得那船瓜菜，先跟着那人去汴河边船上看过那些瓜菜，果然都是等好货。刘九哥就定下心要，和那人磨缠，总算把价压下来成。哪怕这样，那船瓜菜也还是赚不少。他们两个自此成朋友。东南闹事，那个倪光暂时没法回杭州，就在应天府和京城之间转运些菜肉来卖，他又不肯入菜行、肉行，只能求着刘九哥。刘九哥便把他菜肉价每斤压低几文钱，他也只好应承。因此，
家菜肉后来便都是他送货。”
“双杨仓也是？”
“嗯……哦，原来是这样……”黎二忽然张嘴怔住。
“怎
？”
“这姓倪果真有鬼。他菜先是整车送到铺子里来，们分出些单送去双杨仓。有天押着辆车去双杨仓送菜，路过汴河北街时，正好碰见姓倪，他问，忙笑着说，早知这样，双杨仓菜何必先送进城，又送出城，白费两道力。不如每天直接从他船上取，两下里都省力。这自然是个好主意，回去说，刘九哥马上就答应。从第二天开始，双杨仓菜就都是从汴河他船上取送
草籽般胆儿，敢沾惹这毁家破国大祸？”
“嗯，还有呢？”
“刘九哥和小人虽说是清白，可刘九哥死，正如洪军头所言，里头确有些弯拐儿。”
“哦？”
“那晚，刘九哥是被个人邀去吃酒。”
“什人？”
“姓倪，叫倪光。两人吃酒时，刘九哥去后头茅厕解手，却溺死在粪池里，第二天才被酒楼人发觉。陪着大嫂去问那酒楼人，酒楼伙计说刘九哥先走，那个同去人付账，跟着也走。并不知道刘九哥为何会死在粪池里。”
“那个姓倪是什人？现在何处？”
“是个卖菜经纪。第二天到处寻他，都没寻见。接下来大半个月，都没见他人影。直到清明那天，几个朋友约去东郊踏青，出城走到虹桥那里时，眼瞧见那个姓倪在对岸只船上，正和个人坐在船篷上说话，那船就泊在章七郎酒栈前边。正要过去问他，河里忽然闹起仙船神仙来，桥上挤满人，根本过不去，只隔着河瞧见姓倪忽然站起来，似乎有什事，急忙忙下船去。等神仙闹完，再过去时，已经不见那姓倪，问那船上两个船工，两人都摇头说不知道，再不搭理。也只好作罢。”
“哦？刘九和他相识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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