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敌家先动,变生其间,得其形,
则以计应,常击其乱,不攻其治。
——《武经总要》
金明池上吹来阵春风,刚才排演水阵时,船上众军校都出身汗,被这风吹,顿时清爽许多。
梁兴立在船头,望着千顷碧水,泛起万缕清波,心神为之畅,胸怀洒然空。正在凝神待命,忽觉有人回头向他盯过来。他们虎头船排在第二排,那人在第排斜前方。梁兴扭头看,那人身材瘦高,面色傲冷,神情形貌如同峭壁上孤鹰般。绯色军服外穿着件绿罗红盘雕纹禁卫班值褙子,是右班内殿值押班郭沉。去年,龙标班就是败给郭沉所率御前争标班。郭沉虽是胜者,目光中却有些探寻戒备之意,自然是把龙标班当作劲敌,心存忌惮。梁兴朝郭沉微微笑,颔首致意。郭沉却装作没见,扭回头。
梁兴不由得又微微笑下,他知道龙标班这回必胜。
他调任到龙标班后,之所以敢向队将承诺第二年定夺得银碗,并非妄许。他是先读到《孙子兵法》中那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头回读到时,他心底似乎有根暗藏许久弦,猛然被拨响。顿时明白许多道理。最先,他与人比武时,总是心求胜。由于进击太急,难免留下漏子,让对手捉住,因此常常败多胜少。后来历练得多,再与人交手时,他并不急于进攻,只严守住门户,静观敌手虚实强弱,伺机而动。常常胜于招制敌。他之所以赢到“斗绝”名头,并非他处处都强,样样均无对手,而是由于他无师自通,学会个“待”字。虽然学会,他却始终说不出、道不明,直到读到这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才豁然明白。
他想,不论两军对阵,还是金明池争标,都逃不出这个道理。凡事先求自保,让敌手无隙可乘。如此,便能先立于不败,使敌不可胜己。而后,再去谋求胜敌之机。其中关键就在于个“待”字。两军若势均力敌,“待”字则尤其紧要。若敌军也如己军般,严防密守、无隙可乘,便不应贸然出动,而应稳住阵脚,密查暗伺、耐心等待,旦敌人露出破绽,便急击勿失。这便是“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他仔细估量,自己虽不清楚龙标班究竟有几分“不可胜”,但至少龙标班军健全都是万里挑好手,于其中再精选二十四名强手,严加训练,必定是等船队,自有其“不可胜”之基。至于对手“可胜”,则需较量过后,才能知晓。因此,他才大胆承诺第二年定夺到银碗。
如他所料,经过头年立威、杀骄、严令、心、精训之后,龙标班在金明池果然不逊于任何支船队,最终还险些夺到银碗。惜败之后,梁兴心中越发有底。龙标班败因在于“不可胜”仍未做足。船队相争,全凭鼓。桨手快慢节律都由鼓声来定准。去年争到最后,只剩龙标班和御前班在最前头争锋,眼看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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