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哥好端端,咋就死?”
“你个歹心汉,个妇人家,带着三个孩子,每天还要搬砖抬瓦扛石头,比那些壮汉还辛苦。你却整天只知道拿钱去外头呼朋唤友,好吃好喝去喂那些狗豺,那些狗豺只生根填不满大肠,上头灌,下头屙,哪个是有半点人心?如今你又丢下们娘母,个人去阴间逍遥,这往后可怎熬啊!”
白氏和三个孩子又起扯嗓号哭起来,眼泪虽已没,声量却丝毫不减。
曾小羊硬忍着,等她们哭停间歇,忙又问几遍。可只要问,白氏张嘴就骂,不是骂杨九欠不顾妻儿,就是骂丈夫欠遍钱那些人个个都是狗豺。
曾小羊见实在问不出个字,只得说声,便转身逃离那哭骂轮番上阵撕心裂胆地。
扭肠扯筋屁,死?小爷才寻到条正路,你就这死?!
他忙迈过那些砖石瓦块,走进去,见杨九欠媳妇白氏呆坐在灵位旁块大石墩上,她三个孩儿围在她身边,母子都披着麻、戴着孝。
“嫂子,哥是啥时间走?”
白氏却像石雕般,浑没听见。
“嫂子,哥是咋死?”
游大奇听到有人跳上船,他忙撑起身子。
“弟,回来。”是桑五娘,她喘着气,钻进船篷,摸着火石点亮油灯。
游大奇听着她唤自己“弟”,又亲又暖,心里像是干渴许久,忽然喝到碗热羹汤般。灯亮起来后,游大奇见桑五娘脸疲惫,额头闪着汗珠,发髻散下两绺。心里又阵感念,忙说:“让姐姐劳累。”
“哪有?”桑五娘笑着抹去额头汗珠,随后认真道,“弟,你让打问事,打问到。照你说,先去虹桥南街羊儿巷巷口那间茶肆,跟店主打问过后,就在巷口等着。先见到个婆婆要进巷子,瞧着是要回家,就上去跟她也打问遍。怕仍不周全,又等会儿,个妇人提着只篮子,牵着个孩子,也是
半晌,白氏才转过那张紫膛大脸,字句恨恨地说:“他在时,哪个亲亲戚戚、左邻右舍没受过他恩惠?这人走,全都喂饱狼般,扭头就避开,再没个人来问声、送送。”
“这不是来吗?又没人报个丧、送个信,整天又忙得尿裤子,若不是想哥哥,今天都还顾不得来呢。”曾小羊原本要跪倒灵牌前,但见地上都是砖石灰渣,便只欠欠身,拖着哭腔说,“哥哥,你瞧见没?你弟弟小羊来送你。你这究竟是咋个?头几天还好好,健实得公羊般,咋忽然就走?”
白氏听,猛然哭起来,那哭声尖厉得像是要把天哭裂般。她身边那三个孩子见娘哭,也起张大嘴哭起来,声音个比个尖,刀子般戳人心耳。
曾小羊强忍着才没捂住耳朵,也放大声问:“嫂子,哥究竟是咋死?”
白氏和三个孩子仍扯嗓号哭着,根本没听见,半晌,才起收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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