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倒也解脱。可呢?儿子不见后,哪夜能睡得着?哪顿饭能咽得下?穿戴齐整、描眉画眼,是想让儿子知道,他娘不
人是董嫂。那时,庄夫人已经死,应该是死在这间堂屋里。”
“你胡说什?”云夫人猛地站起身,浑身颤抖着。
“证据在董嫂衣裳。最后那天大聚,已经是二月最后天,天气已经转暖,大家都换上薄衫。只有庄夫人,这两个多月全顾不上衣裳帕子这些物事,始终穿是那件紫绫长袄。记得那天董嫂穿是件半旧紫绢衫子。可是她死后,身上却穿件紫绫长袄。这紫绫长袄自然是您找来让她穿上,她和庄夫人都是中等身量,都很瘦。那时天又快黑,董嫂穿着紫绫长袄,光看身影,很容易让人当作庄夫人。”
“为什要这做?”
“因为您杀死庄夫人,想隐瞒这件凶事。那天大家散之后,董嫂应该没走。只是人太多,谁都没有留意。就让董嫂扮作庄夫人,拿她家钥匙,让轿夫送她到庄夫人家。董嫂下轿子后,用钥匙打开门,让轿夫看到她是活着回到家。然后董嫂再把后门打开。天黑后,你派家人把庄夫人尸首偷偷送到她家,丢在水缸边,再在水缸沿儿上抹点血迹。这样,人们就会以为庄夫人是死在自己家里。”
“胡说!官府都查明庄妹子是死在自己家里!”
“官府人图省事,疏忽件最要紧事。庄夫人头顶伤,看起来是在水缸沿儿上撞,但那水缸有齐腰高。以庄夫人身高,要撞也最多是额头,除非身子倒吊在半空里,头朝下,才会撞到脑顶中央。隔壁位大嫂最早看过庄夫人头顶伤,说是像用尖凿子凿深口,缸沿上哪里能撞出这样口子来?猜,庄夫人是在您堂屋里,撞到那架方铜暖炉尖角上。那天大聚时,那炉子还摆在这屋子中间,第二回来时候,炉子已经搬走。不过,猜想,您不是有意要杀她,只是起争执,不小心把她推倒。是吗?”
云夫人身子直在抖,眼中不住流下泪来。半晌,她才坐回到椅子上,从袖管里抽出条雪白绢帕,拭尽泪水,又长叹口气,才望着地面,呆呆讲起来:
“没想杀她。以前和她只是认得,并没有多少情分可言。们孩子都被掳走后,和她走到处,渐渐地,如同亲姐妹般。可是,她觉着自己才真是做娘,儿女不见,件衣裳穿几个月不换,不能吃、不能睡,才是真疼儿女。
“那天你们大家走之后,她喝过药,醒过来。劝她休养几天,等身子养好再去寻儿子,她却恼起来,骂不是做娘,说每天穿得齐齐整整,脸上描描画画,像是没事人般。她指着眉毛质问,儿子都不见,天底下哪个亲娘,还把眉毛描得这弯、这细?被她骂得失神志,把把她推开,谁知道她偏巧倒在炉子边,头顶撞上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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