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这下午,连赏钱带吃食,竟花得文不剩。从小到大,他从没这豪奢过。心想,这辈子恐怕只来这趟京城,今晚就走,也该挥霍回。
想着要离开,他顿时有些不舍,但再想到那两个贼军汉和他们那几十上百个同伙,他又怕起来。那些人恐怕遍布京城,这里再好,若没性命,也是空好。
他走出瓦子,来到大街上,已经夜色昏黑。他本想从其他城门出去,但自己不认路,怕走迷,便望着初升月亮,朝东边走去。途中看见家鞋帽店,他进去瞧瞧,相中顶竹笠,可以用来遮住自己光头。问价,要三十文。他从包袱里解开整贯钱,数三十文钱给店主,又问明白去东水门路。头戴着竹笠出那店,他心里越发踏实,趁着夜色望东水门走去。
到东水门,他警惕起来,怕那两个贼军汉仍守在那里,边走边随处紧寻,没有。路过烂柯寺时,他扭头望眼,想去跟那个爱吟诗善心小和尚道个别,但又怕生出事来,便没有停步,快快过虹桥,走到汴河北街。街口上叶家食店和隔壁谭家茶肆都亮着灯,他不敢停步,匆匆走过,只在帽檐下偷偷望两眼。叶家店主坐在店头发呆,谭家店主正在店里和浑家争论什。
蒋冲心里又涌起阵恨,这两人中,其中个和那些贼军汉定是伙儿。不过,知道又能怎样?你能杀他们?想到此,瓦子那里残留点余热顿时冰凉,堂兄蒋净好好条性命,只能这不明不白地葬送在这汴梁城里。他又有些痛惜和不甘,却随即归于无奈,只能叹口气,埋着头,匆匆走出汴河北街。
到路尽头,原本该往北折,但想自己上回假意离开时,就走这条路,那些贼军汉万预先候在路上,或者追上来,自己都有危险。他犹豫片刻,决意先往东走几十里,再寻条路往北折。于是,他举步往东行去,这条路通往楚家,他走过两回。这时踏着月色,个人走夜路,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条被人打伤、落荒而逃野狗般,心里片黯冷。
路默默走到楚家宅院时,他不由得停住脚,扭头望去。那宅院在月影下片死寂,像座坟墓般。他后背寒,不愿再看,可刚举步要走,忽听见身后似乎有响动,才要回头,个黑影忽然朝他猛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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