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猴儿又要耍啥枪棒?昨天唤你帮挪挪水缸,你耳朵被屎糊住?”
“您唤?咋点儿都没听见?现在就帮你挪去。”窦猴儿见那两只马桶崭崭新,是用耐水枣木制成,边缘上还雕兰花纹,猜想定是院里那些艺伎房里用,等那汉子倒尽两只马桶,他忙接过来提着就往门里走去。
“早挪好,还等你?马桶给,不消劳动你,倒惹人说嘴。”
窦猴儿却快步进后院,院里左边是几间仆妇房舍,右边是排马厩,正前道门,通向前边座花园。个十五六岁绿衣婢女站在门边,窦猴儿见过,是梁红玉侍女。她怕是在等这马桶。窦猴儿心里暗喜,忙回头问:“邢
但若真有啥藏头匿尾勾当,也算替天行道。”
“仍觉着有些不妥当。”
“唉,你就莫瞎管,好生去抓几服药,把身子养好,比啥都妥当!”
“都是拖累你……”他娘抹起泪来。
“哭啥哭?谁让你是娘,不让你拖累,让谁拖累?怪道身子始终好不起来,成天这抽抽搭搭,金刚也要抽搭出痨症来!”他恼,转身回自己房里,躺倒在破床上,心里烦闷闷,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早,他怕娘又要叨念,洗把脸,说声,就紧忙出门,赶到红绣院。他在街口小食摊上摸出五文钱,买张胡饼,边走边吃,在那周围旋来旋去。红绣院临街也是座三层楼宇,虽没有对街剑舞坊那宏壮富奢,檐下门前彩绘锦饰却十分绮丽艳目。这时还早,楼前并没有什人。窦猴儿便绕到后街,后门关着,更加安静。他站远些,踮着脚,向墙里张望。几株大梧桐掩着,梁红玉那座小楼只露出角红窗碧檐,窗户关着,什都瞧不见。
他想,那院里丫头仆妇都认得自己,这白眉赤眼地盯着,会惹人怪疑。该把卖香药花朵竹箩带出来,也好遮遮眼目。他正在后悔,阵车轮轧轧声从街头传来,是辆平板牛车,车上两只脏木桶,车旁对粗服男女,汉子挽牛,妇人敲着木梆子,是收粪人。他们挨户缓缓慢行,唤各家出来清倒马桶,汴京人称之为“倾脚头”。窦猴儿忙用袖子捂住鼻子,闪到旁边大梧桐树后。那车快要到红绣院后门时,那门开,几个仆妇各提着只马桶,先后走出来。挽车汉子挨个接过马桶,将粪水倒进车上大木桶中。那些仆妇接空马桶,全都回去后,门又关上。挽车汉子正要驱牛,那门却又打开,个中年妇人左右手各提着只马桶快步走出来,口里叫着:“等等!”
那妇人四十来岁,粗粗壮壮,穿着件半旧青布衫子、蓝绫裙。窦猴儿认得,姓邢,是在后院做杂活。他忙跑过去:“邢嫂!”
“窦猴儿?这早你就来讨嫌?”
“您个人提两只马桶,能不赶紧过来帮帮手?来,给——”窦猴儿从邢嫂手中抢过只马桶递给那汉子,又把第二只也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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