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相国寺看灯,丁豆娘才给他买新鞋子,赞儿喜欢得不得……
梅船要撞上桥梁时,个年轻男子正坐靠在温家茶食店后面岸边那棵大柳树下。
年轻男子叫游大奇,今年二十八岁,瘦长个,样貌俊气,只是左额上有片疤痕,比柳叶宽长些。这疤原先是行刺字“宣毅第二指挥”。他是个逃军。
游大奇是杭州人,父亲是个修皮鞋、结鞋底小经纪,家计勉强过得。他因生得比里巷里孩童们出众些,自小便有些眼高。父亲原先给他取名小奇,他嫌太小气,闹着改成大奇。小营生他瞧不上,总想做些不俗事来。家里没根底,拿不出大本钱,读书又受不得那寂寞,来二去,只混成个游手帮闲。他自己也不愿这样,却苦于没有其他好出路。正在发闷,杭州屯驻禁军阙员,发出榜文招募。他个子高,又在勾栏瓦子里学过些拳脚,心想着这怕是个好出路,就去应募。去选就选上,额头刺墨字,领利物,身新军服和贯钱,便成禁军。
谁知道进到营里,刀枪弓箭都没摸着,阵法更没演练,军头先给他们人发套器具,只鞋楦、把剪刀、几根大针、卷粗线、把钉锤、个铁砧架子、张牛皮,让他们跟着老军学做皮鞋、皮靴。他顿时呆。自己从修鞋匠家里百般挣逃出来,竟又沦落成个制鞋匠。可是入军营阶级严,兵卒只能听命,丝毫不能违逆官长。
他们这些长行辛苦制好鞋靴,将校拿到鞋市去卖,得钱,文都没有他们。而且每月都有定数,做不完还要受责罚。他愤不过,有意拖工,到月底,挨军头顿鞭子,还扣半粮饷。他想逃,个老军偷偷劝他,逃军罪比早些年虽减些,不过仍然极重,头回捉到,杖百,徒刑三年;第二回捉到,流放三千里;第三回就要处斩。他听,只得叫着苦,断念。成年之后他从没掉过泪,挨鞭子时,众人看着,得顾着别失面皮,到晚间,却在铺上蒙着被子狠哭场。哭完后,只能暗暗告诉自己,你是要成大事人,必得经些磨砺。挨过这小人苦,才能享到大人福。
在军营里辛苦做三年鞋匠,到去年十月,方腊起事,到年底已经聚众数十万,连破五州,攻下几十个县,随后挥师杀到杭州。杭州城自从太祖平定江南、吴越王归顺后,已经安享太平近百五十年,哪里见过这阵势?军中忙打开军械库,给军卒发放弓箭器械,命他们去守城。游大奇领到张黄桦弓、袋木羽箭、根狼牙棒。那张弓至少有九斗力,弦硬得铁杆般,他使尽力气,也只拉开两三寸。那根狼牙棒则已锈成黄牙棒,而且极沉,有三十斤重,他只勉强挥得动,哪里能对敌?
他和其他兵卒们扛着兵器,被军头强逼着上到南城头,扒着女墙往下看,全都吓得浑身筛抖,有人甚而哭起来。城外密密麻麻蝗阵蜂队样,不知道有多少人,叫喊呼喝声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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