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豆娘看着丈夫那死丧样儿,又不好当着人骂他,心里阵气苦:“洪兄弟,你回来?得看摊子,能不能劳烦你把他送回家里去?”
“韦大哥这样,旁边没人看着恐怕不成。手头又有件急事,得紧着进城去办……”
她丈夫韦植舞着手、拖着醉腔嚷起来:“让去!”
丁豆娘强压着火,和洪山起把丈夫搀到摊子边,让他瘫坐在地上:“洪兄弟,那你赶紧去办事。”
“阿嫂,那先走。你当心些。”洪山转身走。
不动如山,难知如阴。
——《武经总要》
清明正午。
虹桥南头靠左边有个小食摊,四根竹竿支起个竹篾棚子,纵横两张木条桌,个妇人站在摊子后面,正忙着往桌上摆上午蒸好豆团。
这个妇人姓丁,年近三十,眉眼鼻口都生得小,脸盘原本圆实饱满,这时却混着汗水,透出股憔悴焦烦。
这时,梅船刚钻过桥洞,船身蒸腾出烟雾来。两岸才歇叫嚷声重又喧噪起来,而且越发震耳。丁豆娘回头看眼,虽然吃惊,却哪有闲心去管?她丈夫韦植靠着桌腿,晃着脑袋仍在嘟囔着要去寻儿子。丁豆娘苦叹口气,把摊子上豆团全都拣回到竹笼里,盖紧放到桌脚。扭头唤邻摊卖胡饼刘十郎帮着照看,刘十郎正伸着脖子望着河里瞧稀奇。连唤几声才听见,他随口答应声,就又转头去瞧。
丁豆娘费力拽起丈夫,韦植迷糊着眼咕哝:“你
她常年在这里卖豆团,人都叫她“豆娘”。梅船要撞上虹桥时,桥上桥下人都嚷起来,她却懒得去理,头都没回。别处人听到,都往虹桥赶来,个汉子跑过时,挎着包袱蹭到她摊子,两个豆团被碰落到地上,滚好远。她认得那汉子是卖小儿玩物货郎祝满子,立刻放开铜锣嗓门大叫:“祝瞎子!”祝满子却像没听见,急步转过弯,跑上桥去。
“粪坑里跳蛆,你别装泥鳅!看不抠你眼珠,拿去喂狗!”丁豆娘连声骂着,绕出来捡豆团,刚捡起个,另个却被人脚踩扁。抬头瞧,个挑着挑子后生,是卖乳酪牛小五。丁豆娘越发恼,几步赶过去就要撕住牛小五。牛小五见不对,慌忙大步逃开,挑子里荡出许多水来。
丁豆娘正要大骂,却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唤:“阿嫂!”她气冲冲回头看,个男子拽扶着她丈夫走过来,她丈夫韦植脚步踉跄,乜着眼额,垂着头,拖着哭腔,不知在嘟囔什,又喝醉。扶着他男子是丈夫老友洪山。
丁豆娘又惊又怒,丈夫是步军司武严营军头,这向告病在家,这两天生意忙,丁豆娘强拽他来帮忙。偷空就不见人,才离开没多会儿,怎就醉成这模样?丁豆娘知道洪山为人忠厚,不会撺掇丈夫喝酒。自然是他自己又猛灌气。
“阿嫂,韦大哥刚刚在虹桥上,挣着爬上桥栏,要跳水。亏得正好经过,才把拽住。”洪山满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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