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珠娘初嫁过来几天后,也下过场雨。那天店里没客,曹厨子傍晚就回家,刚要进门,个人迎头从门里出来,险些撞上,是鱼儿巷羊婆。她素日眼如鹰鹞、嘴不饶人,那天见到曹厨子,神色略有些慌,只问声好,就撑开伞,匆匆走。
曹厨子心头顿时觉着不祥,进门,他娘却仍旧冷冷淡淡,看不出什。珠娘也照旧躲在自己卧房里,不见人。曹厨子试探句,他娘说羊婆拿些珠子、簪子来卖,价太高,样都没要。曹厨子心里不信,却没敢再问。晚上仍旧睡在娘卧房里支那张竹床上。睡到半夜,隔壁卧房里忽然传来阵哭喊,是珠娘。
他被吓醒,忙起身要过去看,却被他娘声喝住,让他莫管,继续睡。他娘则点着油灯,端着出去,拉上门,走到珠娘卧房里。他竖着耳朵听,珠娘仍在哭喊,而且声气越来越惨,像是得急痛病症。随后,他听到脚步声,两个人,似乎是他娘和珠娘去后院茅厕,珠娘哭喊声又从茅厕传来。好半晌,才停。珠娘回到卧房,他娘也推门进来,只说声:“你张着眼瞧什?娼妇偷吃腌肉,害肚子。赶紧睡。”之后,珠娘那边果然安静。
第二天,他清早起来,却没见珠娘端洗脸水来,厨房里也没有动静。他娘则坐在小凳上,面前摆着只竹匾,正在拣豆子。全看不出有什异常。他心里却觉着不对,想起昨晚声响,忙走去后院茅厕,朝坑里看,粪土里混着些血迹。似乎有什东西被掩埋。他拿过铁铲,小心翻翻,果然翻出样东西,血糊糊、软滑滑,似乎是肉团。他吓得颤,但心里随即冷:这是胎儿,只是还没成型。
他顿时明白娘为何这厌恨珠娘,珠娘未嫁之前就怀身孕,所以他爹娘才急忙忙把她贱嫁给。昨天那羊婆,是给娘拿来堕胎药。
他用铁锹重新掩住那肉团,心里却阵阵悲凉,活这个人做什?从小到大,似乎什好都轮不着自己。自幼就没爹,在家始终得小心,不要惹娘骂;从军,又得受将校节级们百般刻薄;最终竟沦为个厨子,整天烟熏火燎,替别人挣银钱;如今,总算娶妻子,却是这样个……他本要像娘样骂声“娼妇”,但想起珠娘那慌慌怯怯样儿,终于还是不忍心。自个儿在厕所里,悲叹阵,自伤场,流几点泪,擦干,才去前面。
珠娘在房里躺两天,第三天清早,曹厨子起床走到前头,眼看见珠娘在扫院子,人似乎瘦不少,脸色更是蜡黄。曹厨子刚要心疼,随即想起茅厕里那团血肉,心肠顿时冷下来,扭过头不再看他。
珠娘见他出来,忙把扫帚搁到墙边,拿起铜盆,快步进厨房,不久,端着半盆水出来,放到墙边小凳上。而后又抓起扫帚继续去扫地。她始终低着眼,不敢看曹厨子。曹厨子过去伸手捧水洗脸,水温温,正好。
这时他娘也从卧房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