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天情景,曹厨子不由得闷闷叹口气,现如今,竟又落回到这地步。
这时,珠娘终于收拾完,端着油灯,轻步走到庭院中。曹厨子忙坐直身子,然而,珠娘并没朝他这里走来,而是径直走向左边自己宿房。那原是堆柴炭杂物半间棚子,珠娘回不成家,才求店主,把那间棚子简单收拾出来,让她暂住。
曹厨子不死心,仍坐着等会儿,听着珠娘走进那间棚子,随即传来关门声。那扇门门轴坏,关起来声响极大。但随后,整个庭院都安静
声吩咐:“茅厕里竿子,戳屎呢?没见你丈夫起来?端洗脸水去!”
珠娘忙转身去厨房,半晌,端着木盆水小心走出来。
“怪道是脏窟子里爬出来没廉耻娼妇,家洗菜盆便是洗菜盆,谁拿来洗脸、洗腚?”
珠娘顿时愣住,双眼红肿着,自然是哭夜。这会儿又要流出泪来。曹厨子看着心疼,忙偷偷朝她使眼色、撇嘴。半晌,珠娘才留意到,忙将那木盆端回厨房,又跑回来,拿起堂屋墙根斜靠着铜盆,进去打水,小心端出来。他娘站起身,过去伸出手指,试下水温,随即手臂猛然挥,将那盆水扣翻在珠娘身上,铜盆掉落在地,“咣当当”滚颇远。珠娘下半身全被泼湿,她吓得顿时哭起来。
“你个黑心黑肠烂娼妇,竟要谋害亲夫、烫死儿子?”他娘厉声骂道。
“娘……”曹厨子再忍不住。
“住嘴!从今天起,不许你看她眼,跟她说个字!你告假也不必休,吃过饭就去茶食店吧。”他娘说完转头,瞪着珠娘又厉声喝骂,“哭什丧?赶紧打水去!你丈夫洗脸,得赶着吃饭,好去挣米菜钱,他是正经人家男儿汉,不是那等猪狗滥贱货。”
珠娘忙擦掉泪水,过去捡起铜盆,又打水出来。曹厨子怕他娘又要发难,忙抢上前接过盆。幸而他娘没再发作,只说:“她这双脏爪子,不知摸过多少污秽腌臜,你也不必等她煮饭,去店里随意吃些吧。”
曹厨子正担心让珠娘煮饭,不知道又会招致些什怨怒。忙胡乱洗把脸,跟娘说声,便逃难般出院门,临到门边,他扭头偷看珠娘眼。珠娘正端着那盆残水,左右望着,不知道水该泼到哪里,满脸满眼慌怯、从头到脚都战战兢兢。曹厨子不忍心多看,忙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天,曹厨子在店里做完活儿回去时,夜已深,珠娘都躲在卧房里,他娘脸色始终不好看。清早,他起身,珠娘便把洗脸水端到他面前,而后便躲进厨房里。两人偶尔对眼,都慌忙闪开,话更没说过句。曹厨子只偷眼瞧见,珠娘相貌虽然平常,但皮肤还是有些细腻,尤其袖口露出段手臂,羊脂样。只要瞅见,曹厨子都忍不住要咽口水。心里不由得埋怨母亲,不知什缘故,把这个媳妇当作几辈子仇敌般。自己好不容易娶到媳妇,却只能白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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