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
韩世忠虽然馋酒,但有公事在身,梁兴也被心事赘着,两人便没有尽兴喝,到六分醉时,便歇杯。两人起进城,韩世忠要去内城,两人便在路口道别。
“梁兄弟,你那事,能收手,还是收手吧。”韩世忠郑重劝道。
“大哥为何这说?”
“这事能和梅船扯上干连,自然极不寻常。既然死者不是蒋净,他们又没能陷害成你,这麻烦少桩是桩。”
“管你扭不扭筋,问出什吗?”
“那当然。件极隐秘勾连都被给挖出来。曹厨子有个姑妈,住在城南厢纸草巷,她家隔壁有个老妇人姓何,是个稳婆。解库伙计阿五出生时,就是那妇人接生。您说巧不巧?”
“哦?”王哈儿心里动。
蒋冲敲着木鱼,直念着假经。
灵堂内,楚家上上下下有十几口人。蒋冲横下心,就算被察觉,最多吃顿打,无非被赶走。就像当年在家乡时,和堂兄起耍闹,到处捉弄人。于是他放胆混念着,念好阵子,似乎没有个人察觉。他放心,暗暗偷笑着,继续装模作样。
“还有呢?”
“没有。”
“你这问,他没觉着怪?”
“他问为啥问阿五?”
“你怎说?”
“不是不愿意收手,是他们不容收手,眼下连自己住处都不能回。另外,左军巡使顾震大哥把这事托付给,已经答应。”
“那你诸事当心。还要在京城盘桓几天,有什麻烦定去寻。”
“好。”
梁兴拜别韩世忠,又赶往城南施有良家。路上他始终留意,仍然没有人跟踪。长街
念个多时辰,身边那个四五岁大孩童哭起来,说膝盖痛,跪不住。楚沧孀妻冯氏先柔声劝慰着,但孩童毕竟是孩童,哪里能忍住痛?冯氏有些恼,哭着责骂起来:“你个不孝儿,才为你爹跪这会儿,便受不得?”虽然是骂,声音却极轻柔温婉,听得蒋冲满心受用,巴不得冯氏多骂几句。他这心里打岔,嘴里不由得走腔,他慌忙收住神,继续念起他假经。
旁边那个眼睛细长婢女走到冯氏身边,轻声说:“夫人,两个小哥儿已经跪个多时辰,这点年纪,已经算是大孝,该让他们歇歇。”
冯氏没有应声,那个婢女转头吩咐旁边个仆妇:“秦嫂,你带两个哥儿到后边吃些东西去。”
那个秦嫂答应声,扶起两个孩童,轻步牵走。
蒋冲这时已经念得口舌发麻,双腿盘曲这久,更是僵痛。心里好不羡慕,却刻不敢停,继续敲打着木鱼,胡乱念着,声音越来越含混。
“说就是想问问。”
“然后呢?”
“然后就出来。”
“你个愣子!”王哈儿又气又笑,踢吴七脚,随后瞪向黄三,“你个黄油嘴,把活儿甩给吴七,自己快活去?”
“冤枉!跑十几里地去打问,腿都快扭筋,您瞧头巾上这些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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