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壮起胆子走过去,谭老秋手里抓着件袍子,正在掸灰,见蒋冲走近,扭头望过来。蒋冲极力装作没事,微低着头,迎着刺样,硬走过去。谭老秋只望他眼,便低头继续掸他灰。
蒋冲却不敢松气,走过谭家茶肆后,便是叶家小食店,那个店主叶大郎也坐在店首,正朝外张望着。蒋冲微低着头,慢慢走过去,眼角余光能觉到叶大郎在看着自己,不过应该也没认出。
经过这两家店,拐到虹桥,他才长呼大口气:成,什人都不必怕。
他不知道要在这京城逗留多久,得先找个住处。客店是不敢住,他身上总共只剩三贯钱,得尽力省着用,否则连家都回不去。他在路上已经想好,清明那天闲逛时,看到护龙桥那边有座小寺,先试着去借住,哪怕交钱也要少得多。
于是,他过虹桥,找见那座寺,抬头看门额上寺名,“烂”字认得,“柯”字只认得半,他心里有些纳闷,烂木头寺?怎会有这种寺名?寺门开着,里面十分安静,他小心走进去。株大梅树,座小佛堂,小院左角间房里响起阵咚咚声,他循声过去,走到门边,探头朝里望去,是间厨房,个年轻和尚正在砧板边切把腌菜,年纪比他要小些。他轻声唤道:“师兄,这位师兄——”
钟大眼船上两人中个。”
“蒋净怎会在梅船上?哦,这位是汴河北岸谭家茶肆店主,蒋净在他店里住过,请他过来也认认。”
三人起走进那间停尸房,梁兴第三次掀开旧布单,谭老秋也有些怕,匆忙看眼,立即别过脸,微颤着声说:“这人不是蒋净。”
“不是蒋净?!”梁兴和万福同时惊问。
“嗯。从没见过这人。”
连唤几声,那小和尚才听见,忙放下手里菜刀,走过来,双手合十,微笑着说:“只顾手底砧声急,不闻门外远客至。”
蒋冲愣,这小和尚怎这说话?但他没敢流露,赔起笑脸,尽力模仿僧人说话:“小僧法号沧冲,是从沧州来,四处游方拜佛。不知道能不能在师兄这里寄住两天?”
“四方皆佛土,门即汝门。小僧法号弈心,自然乐意之至。不过,得去
“你没看错?”
谭老秋又向尸体慌望眼:“绝不会错。”
蒋冲又回到汴京。
再次望见汴河虹桥,他不由得放慢脚步。今早,他换上小和尚找来身旧僧衣,趁老和尚在念早课,偷偷离开小寺,赶回汴京。快到时,他不放心,又抓些尘土抹在头脸脖颈上,心想,自己现在这副脏和尚样儿,就算是爹娘见到,时间恐怕也认不出来。
不过,转过弯,走到汴河北街,他仍有些紧张。眼看见谭家茶肆门前站着个人,正是店主谭老秋。他越发心虚起来,忙给自己鼓气,正好试试,谭老秋若能认出,那些恶人自然也能,就得赶紧逃开,再另想办法;他若认不出来,那就什人都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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