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炮哥!”
雷炮听,却忽然觉着确有些不对味,便不愿再跟付九多言语。妹妹珠娘被休之后,他原想把珠娘许给付九,付九听后,殷勤奉承好几天。眼下他却有些悔,莫说付九,就是王哈儿,虽是个承局,也不过厢军。这门户差大截,哪里配得上?毕竟是亲妹子,她这几年在那曹家受多少磋磨?如今只剩兄妹两个,她好不容易脱身,当哥哥,好歹得替她寻个好人家,莫再让她吃苦受难。便是赔上些嫁资,也是该当。
于是他站起身,背着手,踱着步,来到院门外。胡十将和几个禁兵照常坐在门边看街景、说闲话。他也笑着凑过去,靠树坐下来,听半天,却凑不进话,只能跟着笑几声。
付九备好饭菜,出来请胡十将用饭,胡十将瞅着雷炮说:“今晚你跟们坐桌吃。”
雷炮笑着连点几下头,跟着走进正房。胡十将仍坐首位,让雷炮坐他身边,雷炮慌忙推让,却被那几个禁兵强推着坐到
,明日你先去军头司改名籍、刺字,而后到营里来报到,寻便是。这是升补文书——”
雷炮张着嘴、点着头,茫然接过那页文书,杜虞候扭头向胡十将拱拱手,又看眼雷炮,随即转身往外走去。雷炮忙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却又不敢冒失,呆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回事情。
胡十将从他手中扯过那页文书,大声念道:“今准在京壮城营厢军雷炮,升补侍卫亲军步兵都指挥使司禁军,迁隶虎翼军第指挥。三日内赴军头司注籍改刺……呦呦,还有军头司官印,竟是真。你个癞头羊,不知撞哪尊神,竟上头宴去。”
雷炮听他念完,这才信,不由得嘿嘿笑起来。铺里五个禁兵也全都围上来,起望着雷炮,啧啧咂着舌,有夸、有顽笑,语气和素日陡然不样。雷炮也顿时觉着自己身量高壮大截,胸腹中无比敞亮,像是从腚到顶,忽然打通般。
下午,王哈儿路过军巡铺,又进来打问他爹事。雷炮哪里还顾得上想自己爹?漫不经心地把自己升补禁军事告诉王哈儿。王哈儿听,惊得像是见到坨粪变黄金般,虽说脸上笑着、嘴里贺着,那笑纹里都能拧出酸水儿来。
直到傍晚,该准备夜饭时,雷炮都仍晕晕荡荡,不时傻笑几声,喃喃骂几句荤话。胡十将说,夜饭就不能再让雷炮动手,只吩咐付九个人操办,还让添两样荤菜,给雷炮饯行。雷炮这才真实觉着,自己身份确然不同。他坐在厨房门边小凳上,瞅着付九进进出出,洗菜淘米、生火切肉,忙个不住,心里直乐得发飘。
付九则边忙,边不住声地咂舌感叹:“这往后都不敢叫你炮哥,但若不叫炮哥,那该叫啥?”
“仍这叫就成。”雷炮觉着自己该和气大度些。
“那不成,往后,你在天,在地,哪能再乱叫。”
“说不改就不改,扯那些烂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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