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斗至少欠两升,就当斗满算,总共四十二斗,八贯四百文。”卜大郎又引着曾午到前面店里,取四贯整钱和五串散钱。
曾午细细点好,放在雷炮挑子里,用旧布遮好,三人起回到军巡铺。雷炮照旧例把那些钱挑进五个禁兵宿房,搬放到桌上。胡赤和五个禁兵起进来分钱,雷炮则忙出去,和付九把院门外那五挑米担担挑进后边厨房,这才起走到院门外,靠在老柳树下,坐下来歇息。
个人口粮天两升,个月六斗就够。军巡铺里这些人都还没有家小,月粮吃不完,胡赤就把多出来粮卖给食肆。卖钱他得半,剩下半其他五人平分。至于雷炮和付九月粮,则全部被充作这军巡铺“公粮”,文钱都分不着。
每到那几人分钱时候,雷炮心里就如蜈蚣乱窜、群狗怒咆样,恨不得拿把火钩冲进去,每人心窝里狠扎他几十个血窟窿。然而,他只能低声嘟囔着,在心里百遍、千遍地咒骂。由于太累,骂着骂着,就躺展在柳树下,睡过去。
梦里,不知什缘由,他竟升成禁军都头,胡赤和五个禁兵全都跪在他面前,不住磕头哭求。他让人牵来头牛,让那牛屙大摊粪,他命胡赤和五个禁兵起吃那热牛粪
——”
梁兴酒劲冲头,不等他说完,腾身越过木栏,大步向虹桥奔去。
蒋净正是杀害他义兄楚澜凶手。
直到中午,雷炮和付九才终于把月粮担回东城外,腿脚已经软得烂菜叶样。
在路上,雷炮把自己挑子里米挪不少给付九。付九怕他,不敢不依。快到军巡铺时,雷炮才让付九把挑子换过来。那五个禁军早就先到。全都靠在墙边、树下歇息,他们那五担米横三歪四,全撂在军巡铺院门外。十将胡赤照旧坐在门首木墩上瞧街景,他在几人里最年轻,才二十出头,生得也俊气,脾性却极劣。看到雷炮两个,竖起眼就骂:“两个死贼囚,成日里偷油耍滑,赶你娘丧去?这早晚才到?”
雷炮和付九都低着头,不敢回话,刚要放下挑子,胡赤又嚷道:“放下做什?赶紧挑到卜家食店去!曾午,你跟着过去,已说好,斗二百文。你仔细盯着他斗,那个卜大郎最会使*。”
“现今市价斗至少得三百文。”那个叫曾午禁兵坐在树下,忙站起身。
“难道是痴儿?成,你去找好买家卖,多你得半。”
曾午不敢再多言,朝雷炮横眼,转身就往榆疙瘩街走去。雷炮和付九只得吃力跟着,把米挑到河湾卜家食店。店主卜大郎见到他们,笑着上来招呼,引着他们走进厨房后头杂物房。雷炮和付九这才放下挑子,起坐倒在门槛上,狗样喘着粗气。
卜大郎拿过只木斗,从挑子里舀满米,又用块木板刮平,嘴里念着“斗”,把米倒进旁边口大米缸里。曾午也在旁睁大眼,记着数。不多时,两挑米全都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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