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领新火还是差你去,这也算是件要紧差事——对,来路上听人议论,说许多大臣从宫里领新火,在途中被鬼怪抢,不知是真是假。你没遇着吧?”
“哦?其他人也被抢?”
梁兴惊,刚要讲自己事,店家端酒菜上来,他便停住嘴。店家将碗筷、酒瓶、酒盏和碟麻油莴苣摆好,谦笑声,转身离开。梁兴先取过酒瓶斟酒,和施有良连饮三杯,这才压低声音把新火被抢、偷盗佛灯事讲出来。
“抢火真是鬼怪?”
“行动极快,并没看太清。不过瞧着狗脸狗尾,形貌确怪异可
“啊……”蒋冲越听越怕。
“所以说,要想囫囵个儿地回去,就别在这里久留——”
蒋冲望着店主,发觉他目光中似乎藏着些什。
施有良选虹桥西边程家酒肆,这里视野宽,正好看河景。两人进去坐下,梁兴知道施有良爱吃鱼,便先要尾鲜鱼,店主却说这两天鱼行断货,只有腌鱼。
“腌鱼吃它做什?”施有良皱皱眉,“看厨房门边挂那两只兔子还新鲜,配些姜葱、豉酱烧只来,这季节莴苣和西京笋都好,各炒碟。只有咱们两个人,这些尽够。今天过节,就喝头等羊羔酒吧,依你量,先打角。”
才对,便走出去让开空地。
店主将被子放到炕上,让那妇人去铺,他走到蒋冲跟前闲聊:“你头次来汴京吧?”
“嗯。从小听人说汴梁城,口水淌二十来年呢。”
“那你住两天,就赶紧回去吧。”
“哦?怎?”
施有良向节省,梁兴也没有多少钱,相识几年,梁兴常去施有良家吃饭,出来吃酒点菜,则都是梁兴付钱。两人早已默契,没有什争让。
店家先斟两碗煎茶,施有良呷口,问道:“听着高太尉差你去领今年新火?”
“不过是跑腿帮闲。”梁兴苦笑下。
“怎?看来他是真器重你,接下来该会有好差事,你总算能施展些抱负……”
“多少人搬金驮银,候在他府门外,好差事哪里平白就能轮到?这阵,这肚皮里都要闷出虫来,又不好跟别人说去——”梁兴把这几天在太尉府坐冷凳事说遍。
“你小地方人,不知道这京城凶险。京城人专会欺负外乡人,尤其像你这样,木头木脑,看就知道是头回来。你走路若不小心撞别人下,不讹你贯、两贯钱,绝不放你走脱。就算你不撞人,那些人也要来撞你,照样赖你撞他。”
“啊?堂兄从没说过……”
“他好好个人,到京城,就变成杀人凶徒,自然不跟你讲这些。你住在这里,算你有福。若换另家,当即就扯着你去见官领赏。”
“啊?”
“你堂兄杀人潜逃,你是他堂弟,总能扯上些丝丝茧茧牵连。这京城里头,最属衙门里那些人凶狠,不管你什人,只要进那里,没有百十贯钱,休想好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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