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迁知道是姐夫让她先寄住到这里,歉然摇摇头。
“这都多少天?这可怎好呢?”小茗愁叹着,引邱迁走进正屋,而后往楼上走去,“盼儿姐姐还在梳洗,你先坐坐。去告诉姐姐你来。”
那个牛妈妈走出来,见是邱迁,仍冷着脸问句:“你又来?”随后便出去冷声冷气地吩咐上茶。
邱迁仍坐到靠外那张椅子上,将花篮放在脚边,浑身不自在。个使女端茶进来放下,邱迁也不敢喝,只是呆坐着。半晌,才听到楼上传来掀帘走动声,小茗和盏儿搀着顾盼儿走下来。今天顾盼儿穿着象牙白罗衫、罗裙,乌油云髻只斜插支银步摇,缀着几粒珍珠,莹润雪娃般。
邱迁几天没见她,头里嗡下,慌忙站起来,涨红脸,极吃力才问声:“顾……姑娘。”
故知己者,智之端也,可推以知人也。
——王安石
邱迁早就赶到姜行后巷,他在巷口偷偷望望芳酩院,门关得死死。
这时候恐怕太早,他便牵着驴到附近景灵宫慢慢转悠。这是京城道教名刹,尤其是当今天子继位以来,崇奉道教,景灵宫不断营建增饰,院宇雄壮,楼阁恢宏,琉璃彩绘在朝阳中炫人眼目。东墙外街边摆许多货摊,买卖人吆喝讲谈,十分喧闹。
邱迁心里动,是不是该给顾盼儿买样东西?他在那些摊上细细寻看,不过是些衣物、图画、花环、领抹、冠朵之类,都是平民日用之物,没有什能配得上顾盼儿精贵稀罕物件。而且就算有,他身上也只带几百文钱。邱迁不由得有些沮丧,这些年自己若是卖力上进些,好生经营家里那间小染坊,便不至于这穷酸。不过,哪怕有百万家业,她又怎看得进眼?除名士豪贵之人,钱再多也未必进得芳酩院门,见得到顾盼儿芳颜。
“邱公子。你总算来。这两天让人到处找你找不见。”
“哦?不知顾姑娘……”
“咦?这是哪里来杏花?”
“嗯…
你就莫生这个奢念,能和她面对面说两回话,已经是万万之幸。何况,你来寻她,是为姐姐和甥女。莫忘正事。
想到此,他叹口气,抬头见日头已经升高些,便牵着驴又往姜行后巷走去。赶到巷口,见个老妇人挎着篮花在叫卖,轻粉嫣然,是杏花。别处杏花大多都凋落,她这篮却半含半放,正鲜嫩。邱迁忙叫住老妇,却不知该买几枝才好,索性掏百二十文钱,连篮带花全都买下来。
提着那篮杏花,他来到芳酩院门口,拴好驴子,惴惴敲门。开门仍是上回那个小丫头,邱迁还未及开口,小丫头已先笑着说:“是你啊,盼儿姐姐这两天直在寻你。”
“哦?”邱迁心里颤,脸顿时有些微红。
小丫头仍让他把驴子也牵进去,邱迁刚拴好驴,提着杏花走出小马厩,却见柳碧拂使女小茗迎过来,焦急问道:“邱相公,娘子和姐儿们找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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