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这账先记着,等忙完这件事,就去接些买卖。”
“还怕你跑?”
伙计拿银铤来,周长清又要块旧布包好,才递给冯赛。冯赛说不出谢字,望着周长清重重点点头:“周大哥,那就先去。”
他急忙进城赶到枢密院,请门吏唤出那个邮驿丞洪杉,两人走到墙边。冯赛先将银子递过去,洪杉微微掀开布角,看眼,问道:“这是……”
冯赛忙将请托事情说遍。
其未发也,慎而已矣;其既发也,义而已矣。
——王安石
汪石竟然曾是江州广宁监铸钱工匠,而据孙献说,广宁监去年那纲十万贯铜钱运到京城,锁在左藏俸钱库后,又全都飞走。蓝猛是那个俸钱库库监,他又曾欠下汪石三千贯赌债。
冯赛告别朱十五兄弟,骑马返回,路上直在默想:这其中重重勾连,恐怕绝不是偶然。江州广宁监隶属于江西路,难怪谭力、朱广、于富三人和汪石恰巧与同乡,都是江西人。
他直担心汪石等人是专门对着他而来,这阵反复回想自己当年在家乡究竟做什不妥事,与人结下仇怨,但始终想不出来。以汪石财力和手段,要对自己父母兄长下手,再轻易不过。他甚至想汪石已经下手。从瓷商那里问出汪石也是江西人后,他更担忧不已,昨天夜里还写封信,准备托人捎回去向哥哥冯实问讯。
“私用军情邮驿传递平信,这罪可不轻,旦泄露,这小小职位就保不住……不过呢,你事情已经听说,干涉到太府寺,也不全是私事。好吧,正巧有些急函要发往东南,就替你送出去。你家兄长回信也仍走这条
如今看来,汪石几人与江州广宁监因缘极深,要揭开汪石身世、来由、去向,必须得回趟家乡,去江州查探番,只是天遥地远,眼下事情又万万拖不得。他想来想去,忽然想到哥哥冯实。
只是,他这位兄长多年来只在乡里侍奉双亲,耕读过活,连镇子上都难得去,让他去查这件事,恐怕有些难。不过,冯赛又想,哥哥冯实只是不好生事,但并不怕事。他为人稳重沉着,智识上,也胜过自己。除他,再没有别人可以托付。
于是他赶回烂柯寺,向弈心借纸笔,给哥哥冯实写封信,信中略过详情,只说此事干系重大,得尽快查明汪石几人身世来由。写好后,他想这信得火急送到才成。他在枢密院认得个邮驿丞,专递军情急文。眼下东南正乱,每天往来急信定不少,几天便能寄到。只是那邮驿丞极贪财,哥哥若是能查明事情,回信时又得借助于他。这往来,没有十贯钱,那邮驿丞恐怕不会接。
冯赛忙揣着信去十千脚店找见周长清,将事情简要说下。
“往返,十贯都恐怕未必够……”周长清听后,吩咐伙计去账房取锭十两银铤,“这事拖延不得,旦那邮驿丞不接,就不好办。拿银子去,好递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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