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散商牙人叫什?”
“龚三。”
冯赛想,谭力要做得隐秘,自然不会找那个官路牙人。散商牙人则好摆布。于是他谢过主簿,离开县衙,来到街上,走不多远,就见路边有个炭铺,便进去打问牙人龚三,店主说:“他常日在河边茶肆里厮混。”
冯赛驱马来到河边,又打问几个人,很快找见龚三,三十来岁,瘦高个子,正在间茶肆里翕张着大嘴和人
他转身出来,向城里走去。
晚上煎熬让他再也受不得,当时之所以答应那人,实在是没有生路。但眼下馒头店重又开起来,昨天看儿女那干活劲头,也总算知道好歹。当时接那银子时,他曾说罪孽由自己个人担。但怎个担法?万冯赛妻女有个好歹,自己就算下地狱、受尽火烧油煎也赎不过这罪。自己也为人夫、为人父,这苦楚又怎会不知道?
因此,他决意去找见冯赛妻儿。
只是那天那个人交代完后,再没露面。清明早上,他和儿子、伙计去雇两顶轿子,照着那人教,把冯赛妻妾女儿诓出来。两个婢女也跟着,他原还担心自己五个人对付不过来,出城,快到杏花冈时,他照那人所言,拐进路口有棵大榆树那条田间小路。到转弯处,旁边忽然蹿出两个人,都用布巾蒙着脸,将两个婢女打昏,而后立即钻进树丛跑。他们当时怕得要死,忙加快脚步,走进前面杏树林,座大园子后面空地上果然停着辆牛拉厢车。他们便起动手,将冯赛妻妾女儿捆绑起来,勒塞住嘴,押上那辆车,从南边绕路到汴河,过桥到东头,将车丢在那里。
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主使之人究竟是什人。不过卢馒头回想当时情形,那人乘那辆厢车应该是雇来,颜色和式样他还记得。车壁漆成朱红色,车檐圈挂着月牙纹绿绸带,后帘是水纹蓝绸,绣着轮圆月、枝桃花。他打算先从那辆车下手去查寻。但是全汴京城恐怕有几百家车马雇赁店,从哪里查起?
他想:既然造这罪孽,便说不得劳苦。那就家家挨个去查。
冯赛赶到考城县衙,找见主簿,取出公文。那主簿看后,忙命手下个文吏去查。那文吏进去半晌,抱着两本簿录出来道:“这个月县里炭商交易仍照旧,还是炭行惯常那些买卖,炭量并没有加多,也没有叫谭力炭商领契交税。”
冯赛听愣,随即明白:谭力不交税,应该不是逃税,而是不愿留下簿录让人知道。除税关避不过外,行商交税,主要是为保个安全。过税交易契书才是正契,旦有纷争,官府才会当作凭证。谭力财力雄厚,交易时钱货当面两清,那些炭商只要能拿到现钱,便已安全,反倒乐于逃税。
他忙问道:“县里做炭交易牙人有几位?”
那个文吏翻出第二本簿录,是牙人登记簿:“炭行只有两个牙人,个做官府和炭行大交易,个做散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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